相苏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
生死符的痛感如浪潮般一阵阵涌来,比上一次还要猛烈,还要折磨人……
她从来没这么疼过,那股痛仿佛疼到了骨髓深处,让她即使在昏迷中也忍不住蜷缩着身体,浑身止不住地痉挛。
突然间,一股清凉顺着嘴角流进来。
仿佛驱散阴霾的光明,身上的疼痛一点点被这股清凉之意驱散抚平。
她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
与此同时,在床榻前的一人一虎同时松了口气。
“你这药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她什么时候才能醒?”
端着药碗的君则冷冷睨了身边的白虎一眼,道:“要是不放心,可以掏出你的内丹出来给她服下。”
“你小子——”白虎一身白毛炸起,“别以为你变成这样了我就打不过你!”
“呵,你可以来试试。”
“你——”
“哎哎,别别别!”成无己急忙冲进两人中间,“这屋子要是再毁了,相小姐就没地儿睡了!”
他的话,瞬间让气焰嚣张的两人停下来。
白虎看了眼床榻上还在昏睡的少女,眼神一暗,浑身的气势再也不剩半点。
成无己连忙安慰道:“别担心,这药可是我们魔族的圣宝!虽然不能完全根治生死符,但可以减缓生死符带来的痛楚。”
寅客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满脑子都是方才相苏蜷缩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的模样。
他皱紧眉头,直接问道:“那到底有没有办法解了她身上的生死符?”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成无己沉默了下来。
无论是在外面的修仙界,还是在魔域,这生死符都是无药可解。
寅客一张虎脸阴沉下来,虎爪一抬,就扭身朝外面冲出去。
成无己眼看见修好的窗户又要被他撞坏,条件反射地一把扯住他的尾巴,“等等,你要作甚——”
“放开!别拦着我!老子要回天之都找仙姿阁那群家伙算账!”
成无己简直欲哭无泪,这家伙可不能走啊!
要是他走了,等那女人醒来肯定以为是君则将老虎杀了做下酒菜,到那时,他的魔界就再无安宁之日了……
他只能好声好气地连声劝道:“别冲动啊,要是你走了,相小姐醒来见不到你,该有多伤心啊……”
成无己的这番话似乎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寅客甩了甩尾巴,这才意识到自己尾巴竟被人拽在手里,一双琥珀色的眼瞳顿时瞪向成无己:“放手!”
“好好好……”成无己立马松开手。
寅客甩了两下尾巴,又道:“你那药还有吗?”
“……没了。”
白虎再次炸起:“那她下次发作怎么办!”
“我也没办法啊,这是我们魔族唯一一株银羽草……”成无己弱弱地道。
“这玩意儿上哪儿找?”
“……”成无己没说话了。
寅客急了,再一次问道:“到底在哪儿?”
“鬼谷崖。”
君则淡淡的嗓音响起。
成无己不料君则会回话,连忙道:“那地方可是我们魔族禁地!崖下盘踞着万千幽魂恶鬼,一般人进不去!”
银羽草,极品灵药,扎根鬼谷崖之下,通体银白,草叶上有波纹,宛若羽毛。但周围有那么多幽魂恶鬼环绕,不要说普通人了,就算是分神境的大能进去了都有生命危险!
“进不去也得去!”
寅客没有被成无己的话吓住,他转身看向边上的男人,道:“你留下来照顾她,我去鬼谷崖采药。”
君则不妨他突然这么安排,愣了下,随即扯了下嘴角,道:“你不怕我趁机弄死她么?”
说话间,他轻飘飘地瞥了眼床上的人。
“你敢!”寅客口气森然地警告了句。
话虽这么说,可他显然是不信面前这个男人会伤害自己主人。
因为,在他突破重围不管不顾地冲进魔君内寝的那一刻,他看见将少女紧紧抱在怀里的男人,面上完全失去了以往的镇定沉稳,发狂一般地往少女体内输送着仙力——
是的,他没看错,是仙力。
他家主人身体里最需要的仙力。
那时的他惊愣在原地,好久才回过神。
他不知道君则为什么会有同他家主人一样的仙力,但见这人不要命地往相苏身体里输送仙力,脸色越来越白,手掌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无论谁上去劝都被会他身上的威压震飞,直到成无己端来了那碗药……
想起这些,寅客不禁叹了口气。
扪心自问一下,他虽然很爱自己的主人,但能像君则那样,为她做到这份上吗?
即使他能做到那个份上,可他拥有那个能力吗?
他身为神兽白虎,但在天道的压制下,连一点仙力都使不出来,谈何救人?
“银羽草虽能减缓生死符的毒性,但始终治标不治本。”君则将手中的碗往边上的桌上一搁,“想要解了她体内的生死符,还得另寻他法。”
“你有办法?”
君则没再说话,取出一个青碧色的小瓶扔给他,道:“去取些九幽玄冥水回来。”
寅客皱紧眉头:“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这九幽玄冥水又名九幽玄冥真水,是我们魔族地盘融合地煞浊气所化,阴冷无比,具有冰封一切生灵的力量。”边上的成无己解释道。
说完,他也疑惑地皱起眉头,这九幽玄冥水显然对相苏身上的生死符缓解没有半分作用,为何要让人去取呢?
“小子,你想要这儿玩意干嘛?我家主人现在的身体受不了寒气,你是何居心?!”
面对寅客的质问,君则伸出手掌,掌心倏地冒出一簇火焰。
火焰泛着幽蓝色的光芒,散发着炙热的温度。
寅客不禁往后缩了缩虎头:“九幽离火!”
这小子竟然身怀异火!
成无己看见这火焰,顿时反应过来了:“你想要九幽离火燃烬她体内的生死符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