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用别人留下的财产骗婚懂吗!”
相苏气呼呼地敲了敲对方的脑门。
“呜呜呜……!!!”
浔喑满眼委屈地瞪了她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以为我愿意用这破规矩娶别人吗”!
“最后一个问题。”
相苏清了清嗓子,神色也逐渐郑重起来,“那座南海琉璃宫里藏着的东西,跟魔族有关系么?”
“……”
浔喑鲜见的沉默了。
“不说么?”相苏眼眸一眯,再次亮了亮手里的幻夜冰魄针。
那幻夜冰魄针寒气凛冽,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浔喑索性两眼一闭,装死。
“说不说!”相苏又逼问了一句。
“……”
浔喑身子一颤,继续装死。
相苏:“……”
看着对方这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她彻底没辙了。
“不说就算了,我自己去看。”
说完,她便起身准备直接去南海琉璃宫。
那南海琉璃宫外面的禁制虽然很强,但她还有一招可以解决。
——那就是她身体里的鲜血!
她这具极圣之体是神之躯,流出的血可是神血,力量巨大无比,几乎可以破除世间任何的阵法禁制!
然而,就在她要起身离开时,浔喑突然奋起,不知道时候竟然把那枚硕大的灵果咬碎囫囵咽了下去,然后张嘴一口咬住她的脚踝。
“唔……你不许去!那南海琉璃宫可是我们鲛人族世代守护的禁地!外人不允许踏入半步!”
相苏猝不及防,差点被他绊倒。
“你、你给我松口!”
她连忙甩了甩脚,奈何这家伙是下了死口的,竟然甩不开!
“休想!小爷今天就让你知道我们鲛人族的厉害!”
说着,浔喑更加下死口地咬。
鲛人族原本就是半人半鱼,那一口牙堪比鲨鱼的利齿,一旦咬住猎物就死也不松开。
他一边紧紧咬着相苏的脚踝,一边奋力挣扎着,强壮的鱼尾用力地拍打着地面,整个宫殿都止不住地颤了颤,试图弄出巨大动静引人来。
“你这家伙!”
相苏气急了,正准备摸出屠魔剑,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用剑柄敲晕对方。
却在这时,紧闭的宫殿门被猛地撞开——
“你这只臭鱼,给我松口!!”
随着一声气急败坏的呵斥,一记飞踢径直袭来,直接将撕咬着相苏脚踝不放的浔喑踢飞出去。
“啊!”
浔喑重重摔在玉石板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主人,你没事吧?”寅客急忙冲到相苏跟前,抓着她的脚踝就开始检查。
只见白皙娇嫩的肌肤上已经有了两排浅浅的牙印,虽然没有被咬破出血,但寅客看着还是心疼极了,气得他站起身就要去收拾地上的鲛人。
“你这臭鱼,竟敢咬我家主人,看我不拔光你的牙!”
“算了。”这时,站在凤凰身侧的泉客突然拦住了他。
“救出人就行,其他多余的事还是别做了,以免节外生枝,引来其他鲛人就不好了。”
“也行,这次就先放过你!”寅客恨恨地瞪了眼地上的鲛人。
也不知是不是他那一脚踢得太狠了,鲛人蜷缩在地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他心里的气也稍微消散了些许。
然而,就在他正准备收手离开时,地上的鲛人突然抬起头,两眼直直地朝凤凰身侧的泉客看了来。
“阿、阿泉,是你吗……”
此话一出,凤凰明显感受到身侧的人轻微颤了颤。
但随即,他便发出了异常冷漠的声音。
“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我永远都不会认错你的声音!”
浔喑紧紧盯着泉客那张被幂篱遮住的脸,眼眶逐渐湿润,声音也逐渐委屈起来:“你回来了,为何不来找我?”
“……”泉客却沉默了。
“难道你还在怪我吗……”
见对方不说话,他一脸痛心地道:“阿泉,其实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知道我父亲不应该夺走你父亲鲛人族首领的位置,但这种事我也没办法阻止啊……而且我一点也不想当这鲛人族的王子……”
说着,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用近乎哀求的声音道:“阿泉,你回来好不好?这鲛人族首领的继承之位和荣誉,我会一分不留地还给你,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他的一番话,听得边上几人目瞪口呆。
“原来你们俩家还有这档子仇怨关系……”凤凰愣愣地道。
“……”
泉客依然沉默着,一句话没说。
他头上戴着的幂篱有禁制,让人无法看清他此时面上究竟何种表情。
大伙也就一时难以猜测到他的想法。
寅客看了看地上委屈伤心得快要哭出来的浔喑,又看了看边上一言不发冷漠至极的泉客,索性摆手道:“好了好了,你们两家有什么仇什么怨,自己私下解决。反正你也已经回到南海了,我们就不掺和你们两家的事了。”
说完,他就迫不及待地对着相苏道:“主人,我们快离开这个鬼东西吧。”
他和凤凰,一个属金,一个属火,都不太习惯这海底环境。
尤其凤凰,她本就有操控焚火烈焰之力,而水又是火的克星。
在这海里,他们俩的实力至少被压制住了一半!
然而,相苏却只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给他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然后便看向泉客,询问道:“你曾经是鲛人族首领之子?那你可知进入南海琉璃宫的方法?”
泉客点了点头:“知道。”
相苏眼睛一亮,正想问个清楚,浔喑却突然大喊着打断道:“阿泉,你别告诉这个女人!她对我们鲛人族的宝贝图谋不轨啊!”
泉客被他这声音震得脑门疼,不由揉了揉额角,道:“浔喑,你可知南海琉璃宫里有什么?”
言罢,他忽然看了眼相苏,“那里面封印着的东西……本就不属于我们鲛人族。”
“怎么可能!?”
浔喑一愣,下意识反驳道:“南海琉璃宫可是我们鲛人族世代守护的禁地,就算里面的东西不是我们的,也不能让外人抢了去!”
他说着话,又忍不住瞪了眼相苏,“阿泉,你可别看这女人长得好看,就被她迷惑了!”
相苏:“……”
她沉默地看了浔喑两秒,然后果断摸出屠魔剑,毫不犹豫地用剑柄敲晕了对方。
“好了。”
耳边终于再次清静了,相苏笑眯眯地看向泉客,“继续说,怎么进入南海琉璃宫。”
“……”泉客默默地看了眼晕死在地上的浔喑。
须臾,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道:“鲛人族首领有把三叉戟,是开启南海琉璃宫的钥匙。”
“原来如此!”
相苏一脸恍然大悟,随即便毫不客气地拽着缚仙链的另一头,拖着晕死过去的浔喑就往宫殿外去,“那咱们用这家伙跟鲛人族的首领交换三叉戟吧。”
“呃,那个……”泉客有些犹豫,“那我就不陪你们去了。”
“不行。”
相苏冲寅客使了个眼色。
寅客立即心领神会,一把按住准备开溜的泉客。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清呢,你怎么能临阵逃脱?”
于是,一行人押着泉客和晕死过去的浔喑,浩浩荡荡地朝另一座宫殿行去。
然而,到了目的地,却是一只鲛人都没有。
整个宫殿,空荡荡的。
“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只鲛人都不见了?”
凤凰又飞去其他几座宫殿看了看,依然没看见一只鲛人的身影,好像这些鲛人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了一样。
“真是奇怪!”
凤凰嘟囔着,相苏却皱紧了眉头,朝一旁的泉客问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泉客摇了摇头。
他虽然也是鲛人,但发生这样奇怪的事,他显然也是第一次遇见。
相苏皱眉思索一下,索性弯下腰,将地上的浔喑拍醒。
浔喑幽幽转醒,看见空无一人的宫殿也是吓了一跳。
“你做了什么!你把我的族人弄哪去了!?”
他以为是相苏干的,顿时气急败坏地朝相苏喊叫起来:“啊啊啊你有本事放了我!咱们来单挑!你对付我的族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相苏无语望天。
这家伙实在太聒噪了。
本想把他叫醒,看看他知不知道鲛人失踪的原因。
看他这副样子,显然也是不知道的。
相苏叹了口气,正准备重新摸出屠魔剑将他敲晕,泉客却走过来阻止了她。
“鲛人族对自己族人的气味尤其敏锐,尤其是直系亲属之间……”说着,他瞥了眼见相苏拿出剑就害怕得缩在一旁的浔喑,“他可以带我们去找鲛人族的首领,别敲晕他了。”
“也行。”相苏一听也有道理,又将屠魔剑收了回去。
这可把边上的浔喑感动得一塌糊涂,泪眼婆娑地看着泉客,道:“阿泉,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你不想让我受伤,对不对?”
“……”泉客一脸麻木地转过头,“你还是把他敲晕吧。”
“就是!”寅客颇为赞同地点点头,然后一脸难以直视地瞪了眼又开始委屈得掉眼泪的浔喑,“这家伙是水做的吗!?一个大男人成天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你以为我想做男人吗!”这次浔喑没有一味的当受气包,而是出声反驳起来:“我要不是为了阿泉,你以为我会选择做男人吗!!”
凤凰:“???”
相苏:“???”
寅客:“???”
三张懵逼的脸齐齐看向泉客。
浔喑也跟着看向泉客。
随即,他目光一定,似乎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对方被长衫挡住的下半身,似乎已经不是鱼尾,而是两条修长的腿……
“阿泉,难道你已经……”
他愣了愣,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连忙道:“阿泉,你把下面的衣袍掀起来给我看看!!”
寅客:“……??”
凤凰:“呸,流氓!”
相苏“……这种事,你们私底下再悄悄解决行吗?”
她一脸无奈又头疼地按了按眉尖,“你先带我们去找你的族人。”
可此刻的浔喑哪里听得进去相苏的话,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泉客的下半身衣袍,目光简直恨不得化为双手亲自掀开看看,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想。
“阿泉,你老实告诉我,你的身体是不是已经分化出性别了?”
鲛人一族,生下来之初是没有性别的,只有成年后只有对异性有了好感之后,性意识觉醒,身体才会产生变异分裂为男女。
性别的转变,取决于他们自身的意志。
而且,鲛人一生,只能选择一次性别。
“……”
沉默。
一阵诡异的沉默。
知道事实真相的几人,都默默地退到一旁。
望着欲言又止的泉客,几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怜悯地看向了地上的浔喑。
这傻缺的鲛人估计得失望了……
最后,泉客也没按对方要求掀开自己的衣袍,只是缓缓摘了头上的幂篱,露出那张漂亮得雌雄莫辩的脸来。
这张脸美是美,但鼻梁修长笔直,独属于男性的下颌线和喉结,清晰可见。
浔喑一脸绝望,眼泪哗啦啦流了下来。
“阿泉,倘若你喜欢当男人,你也可以提前告诉我啊……”
他原本以为,他家的阿泉张得那么漂亮,将来分化了一定会是个大美女,他就毫不犹豫地选了男性特征,哪知……
悔不当初啊!
早知道当年他就不选择当男人了!!
看着地上哭成泪人的浔喑,泉客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缓缓道:“自从你父亲用不耻的手段夺走我父亲的鲛人首领之位开始,咱们就绝无可能了。”
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了顿,“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失踪吗?”
“是你父亲要斩草除根一并解决了我,我才迫不得已躲进鲛人族的禁地南海琉璃宫,然而却不小心触动了里面暗藏的阵法,被传送到了遥远的无垠海域……”
“我以为我一辈子都回不来了,要永远死在那个地方……”说话间,他突然看向了相苏,“是她救了我,是她不远万里地带我重新回到了这个地方。”
“所以,我为了她,分化为男人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