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使得整个氛围轻松而愉悦。
然后很快交谈的话题便逐渐转向了当前复杂严峻的局势。
司马懿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之色。
他双眉紧蹙,目光深邃而忧虑,仿佛能够洞悉那隐藏在暗处的重重危机。
讲到关键之处时,他更是不禁长叹一声,声音略微颤抖,竟至哽咽难言,眼角隐隐有泪光闪动。
这种情绪变化让在场众人深受感染,纷纷投来动容的目光。
司马懿啜泣着自诉道:“我过去从关中回来时,先帝遗诏我,时局艰难,国家遭难,深为后事忧虑,君忧臣辱,君辱臣死。”
“我跪在地上接受诏命说:‘太祖、高祖把后事嘱托给我,这是天地都能亲眼见到的,没有什么可忧虑烦恼的。万一发生什么不如意的事,我当誓死为大魏尽忠。”
他所讲述的乃是先前关中之战结束之后,曹丕驾崩之时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那个时候的局势可谓异常艰难,曹魏政权犹如狂风骤雨中摇摆不定的一艘撞到暗礁而海水呼呼倒灌进来的航船。
司马懿,这位深受曹丕器重的心腹大臣,在那关键的时刻竟然未能身处中央,也无法赶到曹丕的身旁。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由于他远离权力核心之地,这就使得他失去了成为托孤重臣的机会。
毕竟,如果埋下隐患从而引发托孤重臣之间的相互倾轧,对于国家社稷而言无疑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然而,尽管如此,曹丕依然对司马懿信任有加,并给他留下了一份至关重要的遗诏。
这份遗诏不仅承载着一位即将离世的君主对臣子最后的期望,更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认可与嘱托。
通过这份遗诏,曹丕进一步巩固并提升了司马懿的威望,旨在让新即位的皇帝以及其他托孤重臣能够充分重视并重用他。
而事实也是这样,曹休等托孤大臣也都认为曹魏需要司马懿挑大梁。
面对曹丕的知遇之恩和临终重托,司马懿毫不犹豫地给出了“以死济之”的坚定答复。
这样的回应完美契合了自古以来“士为知己者死”的传统价值观念。
这种君臣相托付,不辜负的戏码很让人,令在场的众人无不为之动容。
他们或听闻此事而黯然神伤,或潸然泪下。
而司马懿本人,则一边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面容慷慨激昂地向众人袒露自己的赤诚之心。
表示定当不负先帝所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太祖创业至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四分,北方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
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太祖、高祖之殊遇,欲报之于当今陛下。
他司马懿本是个布衣,躬耕于河内,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太祖不以他卑鄙,猥自枉屈公车特征。
咨他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太祖以驱驰,太祖崩则托身于高祖。
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一十有九年矣。
太祖临崩寄高祖以大事也,知他司马懿谨慎,故特嘱用之。
司马懿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太祖之明。
故五月渡漠,北入不毛,重勘长城内外。
今北方初定,南蛮入侵,当奖率三军,驱除敌寇。
他司马懿愿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魏室,还于旧都。
这是他所以报太祖、高祖而忠陛下之职分也。
至于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曹文烈、陈长文之任了。
大厦将倾,司马懿愿意主动承担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自缚邺城治罪,以告二帝之灵。
若无兴德之言,则责曹文烈、陈长文等之慢,以彰其咎。
倘若社稷有幸再定中原,臣虽不幸,往焚文以祭,他司马懿不胜受恩感激。
今当赴难,临阵涕零,不知所言。
如此这般的君臣际遇,堪称千古佳话,这忠君之道感人至深,听闻之人若是不为之动容落泪,那定然是不忠的。
此时此刻,在场众人无一不被司马懿的赤诚之心所打动。
有的涕泗横流,难以自抑,有的掩面痛哭,悲不自禁;有的则捶胸顿足,长吁短叹;更有甚者相互拥抱在一起,嚎啕大哭起来。
一番宣泄过后,众人情绪渐渐平复,心中那份为国尽忠的热情却愈发高涨起来。
他们纷纷慷慨激昂地表示愿倾尽全力协助司马方伯成就一番伟大事业。
见此情景,司马懿亦是豪爽大方,毫不吝啬地让渡自身利益,决定与众人共同分享权柄果实。
司马懿当场宣布征辟一批人才,委以并州刺史部或地方郡县中的重要官职。
不仅如此,司马懿还凭借着持节大都督的尊崇身份,一举表举了三位将军,以及十一位裨将军。
此外,其他各家的豪强家族的成员,也根据其麾下兵马数量的多寡,分别被授予了校尉、司马等不同级别的军职。
一时间,整个场面热闹非凡,人人弹冠相庆,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司马懿巧妙地将各地郡县的防务的大蛋糕切割成了数十个小块。
将它们划分给眼前众人,让他们分别去负责镇守其各自的家乡或周边。
从这一刻起,那些原本只是盘踞一方的地头蛇们瞬间摇身一变成为了强龙。
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们既保留着地头蛇熟悉本地情况的优势,又拥有了强龙的权力和影响力。
由于地处偏远,与京城相隔甚远,所谓“天高皇帝远”,再加上如今这特殊的身份加持。
从此以后,他们在家乡就真的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了。
这种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分封,但实际上相似的做法,对于这些地方豪强而言无疑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然而,尽管如此诱人,众人心中依然存有一丝疑虑和担忧。
特别是考虑到他们此番前来乃是趁着曹魏朝廷遭遇困境急需援手之际,多多少少带有一些趁火打劫的意味。
倘若日后朝廷成功渡过当前的艰难,突然反悔不认账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