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乔伟早早起床。
农村老鼠多,把被褥打包放到柜子里,下次回来晒一晒还能用。
收两套好点的衣服和洗漱用品、水壶。
谢一诚也没什么值钱之物。
下放的时候身无长物,在青山村住了十几年,走的时候也只带走了两套衣服。
坐拖拉机到县城,把干货从邮局寄走。
到省城,买好两张卧铺车票,带谢一诚去候车室找个位置坐下,又去电话亭打电话给孟潇潇。
“乔伟恭喜你啊!”
孟潇潇是坐公交车来的,怕见不到乔伟,下了公交车一路跑过来,额头鼻尖全是汗珠。
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一双杏眼又圆又亮很迷人,还没长开,脸上有些婴儿肥。
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反而多了份清纯。
“还要多谢你的帮助。”
乔伟很感激她为他找资料和试卷,孟潇潇的母亲是重点高中的老师,若非如此,那些东西有钱也买不到。
“不谢不谢,我们是朋友嘛,明年我也考京市的大学,咱们见面就容易了。”
孟潇潇的性格爽朗,眼神清澈干净,笑容明媚,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是乔伟重生后第一个朋友。
小姑娘偶尔智商在线像个人精,大部分时间是个傻大妞。
对人的防备心太差。
明知道他和江富贵是什么关系,居然还能和他做朋友,心不是一般的大。
“好啊。”
乔伟温和的笑容晃花了孟潇潇的眼。
小姑娘脸颊泛红,心脏像受到惊吓毫无头绪乱撞的小鹿。
孟潇潇有些不知所措的低头,把脸颊上的碎发掖在耳后。
乔伟没注意到她的别扭,把用麻绳绑好的两小坛韭菜花干巴菌给她。
“你在信里说喜欢吃这个,我自己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孟潇潇受宠若惊,脱口而出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说完脸色爆红的偷偷看了眼乔伟,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是朋友嘛,就算你做的不好吃,我也会吃完。”
孟潇潇在心里哀嚎,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说的都是什么话啊。
乔伟温和的笑笑:“我送你去坐公交车。”
回去的路上,孟潇潇心肝宝贝似的抱着两个小坛子,回到家脸上还挂着笑容。
晚饭时小心翼翼的用勺子舀了一碟子出来。
夹一筷子放在嘴里,又香又辣还有点甜味,回味无穷,不像她妈做的,要么齁咸,要么除了辣就是甜。
味道如何全靠天意。
市场上买的又不太干净,老是吃到泥沙。
凤县的男人大多比较懒惰,家里的活儿基本不沾手,会做饭的男人少之又少。
她姐夫在很多人眼里是个完美的男人。
年纪轻轻就是医院里的技术骨干,一表人才温文尔雅,脾气很好。
但那只是外人见到的样子,实则,回家就是大爷,油瓶子倒了都不会扶一下。
乔伟不但长的英俊,学习好脾气好,做咸菜的手艺还一流。
孟潇潇一想到乔伟特意给她做咸菜,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下来。
孟培山被浓郁的香味勾得口水疯狂分泌,夹一筷子和白米饭一起送入口中。
突然生出种感动的情绪来。
“太美味了。”孟培山满脸陶醉。
吴娟怀疑的看着埋头苦吃的父女俩,自己最拿手的红烧肉竟然无人问津。
酸溜溜的问:“有那么夸张?”
孟潇潇含糊不清的敷衍道:“比妈做的味道好那么一点点。”
孟培山含着饭闷笑,把红烧肉和咸菜的位置换了下:“潇潇你妈做的红烧好吃,你正长身体多吃点肉。”
孟潇潇连忙把咸菜碟子又挪回自己面前:“爸你年轻时一年都吃不了两次肉,你才应该多吃点。”
父女俩把红烧肉推来推去,一副父慈女孝。
吴娟气鼓鼓的看着两人。
手有点痒是这么回事。
......
谢一诚不喜欢人多,院里住满了人,人一多屁事就多。
乔伟已经没钱再买一套房,就请乔玉梅帮他在学校附近租了套小两室。
房子很新,一楼还带家具。
六十多平米,面积不大,两个人住足够了,因为有卫生间,租金比四合院同样面积的房间贵得多。
生活用品、厨房里的用具和米面油,乔玉梅都准备好了。
“谢叔,要不还是住四合院里吧,阿伟上学了我照顾你。”
乔玉梅不是心疼那点钱,而是担心老爷子平时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万一有点事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谢一诚刚下放的时候乔玉梅才十一岁,那时候谢一诚腿被打断,一身伤。
她和乔伟陪着乔爷爷,夜里偷偷去给谢一诚治伤。
谢一诚不但不感激,还骂人打人。
在村里那些年,她太清楚这固执老头的臭脾气。
可就是这个固执的老头,为她侄子补习,帮他考上大学。
乔玉梅由衷的感激他。
谢一诚摆手:“不用不用,我又不是不能动,你白天要上班,晚上要上学,自己的事一大堆,阿伟请个人帮我做饭就成了。”
“谢爷爷,把假牙安了吧。”
乔伟也是服了,到现在老爷子还没安假牙,两颗岌岌可危的门牙也快掉了。
谢一诚哼了哼,一脸嫌弃的为自己找借口:“不是我不想安,凤县口腔科的医生我信不过。”
好容易老爷子同意了,乔伟哪敢笑话他,满脸认同的神情顺着他的话说:“您老说的有道理,那咱们明天就去医院?”
谢一诚心一横:“去就去。”
两栋四合院每年有一万左右的租金,他一个人的话根本花不了多少。
租房,两个人的日常开支,这点钱就不太够了。
谢一诚年纪越大病痛越多,得想办法赚点钱才行。
否则,一旦需要大额用钱就只能卖翡翠或者房子。
无论哪一样他都不想卖。
还有二十天开学,乔伟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想该做点什么呢。
谢一诚是个一口唾沫一口钉的人,下了决定就不会后悔,次日就跟乔伟去医院。
他只有三颗牙,其中两颗严重松动,三颗牙都没任何咀嚼功能,最好的办法就是三颗都拔了全口安假牙。
拔牙、止血、取模,折腾了一早上。
无论是拔牙、安假牙还是补牙,反正跟牙齿有关,都是件折磨人的事。
谢三岁耷拉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仿佛全世界都欠他。
乔伟想笑不敢笑,只能好声好气的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