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长公主府。
萧景睿没有住在兵部尚书府,而是继续留在长公主身边。
长公主的马车回来了。
“母亲,去哪里了?这么久才回来,让孩儿担心了。”萧景睿已经下朝,回府时却没有看到母亲,问下人才知,母亲一大早就出去了。
“母亲去白云观上香,中途耽误了些时间,此刻才赶回来,让我儿景睿担忧了。”长公主微微一笑。
眼里满是慈爱。
“日后这种事就让孩儿陪您去,您一个人去孩儿放心不下。”萧景睿挽着长公主进入府中。
“景睿,你现在是兵部尚书了,国家重臣,一定要以社稷为重,陪母亲这样的小事就不要放在心上。”长公主说道。
“兵部尚书也要孝敬母亲的呀。”萧景睿说道。
“嗯,我儿孝顺,母亲知道。”长公主拍了拍萧景睿的手。
府中已经做好了晚饭。
长公主看了看饭菜,皱了下眉头。
“母亲,吃饭吧!”萧景睿说道。
“景睿,母亲不饿,你慢慢吃,母亲有些乏了,想回房间休息了。”长公主站起身就往里屋走。
“好吧,母亲早些休息。”萧景睿抱拳致意。
刚刚在阴山毒杀了独孤一剑。
独孤一剑临死时哀怨的眼神让长公主有些难过,她又何如吃得下晚饭。
萧景睿闷闷不乐的独自用完晚饭。
此时长公主房间的油灯已经熄灭,萧景睿就不好再去打扰。
长公主静静的坐在房间里。
她喜欢这样的黑暗。
只有在黑暗里面,她才可以放松自己。
这些年,她心中充满了恨意。
从被下情丝绕委身给谢玉那刻起,她的心就变的阴冷。
她想要报复!
但是那些年,谢玉待她很好,她的心也在慢慢的融化,当她正准备接纳谢玉的时候,谢玉又因为赤焰冤案身死。
终于,长公主彻底崩溃了。
她内心深处的恨意在扭曲着生长。
所以,她要大梁乱。
她要梁帝萧景琰死
她要梅长苏死。
她还要让自己的儿子萧景睿当上皇帝。
直到一天无意中遇到了独孤一剑,长公主复仇的计划就开始一步步实施。
多年前独孤一剑曾见过长公主一面。
惊为天人。
自此魂牵梦绕,无法释怀。
江湖人皆以为独孤一剑是情系师姐才隐退江湖。
其实不然。
只不过独孤一剑也难得解释。
长公主势单力薄,以她的能力根本无法撼动大梁江山。
所以,她想到了长生老王爷。
长生老王爷是金陵老士族的领袖人物,只有他才有机会推翻大梁江山。
于是,长公主安排独孤一剑想尽一切办法混入长生老王爷府中,并取得了长生老王爷的信任和重视。
独孤一剑做到了。
他成为了长生老王爷的心腹。
所以,他竭尽一切能力让金陵新老士族发生矛盾彼此对立。
牛头村血案、黄粱镇官道火灾都是独孤一剑的授意而为。
前些日子,长生老王爷安排他跟踪大渝幽冥司监司玄青峰,独孤一剑趁机去了雍州,这是长公主的命令。
雍州是金陵萧家发迹的地方,长公主手上有一张藏宝图,这张藏宝图是先帝萧选临死前交给长公主的。
萧选并没有把藏宝图交给自己的儿子梁帝萧景琰,而是交给了长公主,因为他看出来长公主对大梁皇室刻骨铭心的恨。
萧选对自己儿子梁帝萧景琰和梅长苏又何尝不是恨的刻骨铭心。
只不过他没有机会报复。
但是长公主有机会。
如果藏宝图的宝藏到了长公主手上,这份富可敌国的财宝或许可以助力她。
因为萧景琰年少时便在边军磨砺,他并不知道大梁皇帝除了继承皇位,还有一份藏宝图要继承。
独孤一剑不负长公主所望,他找到了藏宝图的位置并告知了长公主。
一切都很顺利。
唯一的意外就是在山神庙遇到了霓凰郡主。
霓凰郡主恰巧还记得独孤一剑这个师叔。
长公主来到铜镜前面。
镜子印出她绝世容颜,虽芳华逝去,依旧美丽动人。
长公主叹息一声。
这一生她有太多的遗憾和怨恨。
突然房间门窗微微动了一下。
“你来了。”长公主淡淡说道。
似乎她早就知道这个人要来。
“长公主,你去阴山了?”来人冷冷的问道。
“是。”长公主回道。
“你去阴山作甚?”来人如鬼魅般冲到长公主面前,一双黑黝黝的鬼手掐住长公主的脖子。
长公主的脖子细滑白嫩。
“你杀了本宫吧!”长公主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瞬间便沾满了泪珠。
如此哀婉,我见犹怜。
“你…唉!”来人松开鬼手。
酆都大帝面具掩盖了他的痛惜和不满。
来人正是鬼皇。
长公主摸了摸通红的脖颈。
“你真狠心…”长公主垂泪道。
“你如此不听话,不是不让你再去阴山么?”鬼皇声音突然柔和起来。
“本宫杀了独孤一剑,他暴露了,梅长苏已经盯上了他。”长公主说道。
“在阴山是不是?”鬼皇问道。
长公主点点头。
“梅长苏实在太可怕了,独孤一剑不是他的对手,一旦被梅长苏盯上,独孤一剑绝对逃不掉;与其被梅长苏抓住,还不如让本宫送他一程。”长公主幽幽伤神。
鬼皇闻言默不作声。
“死就死了吧!可惜了一个帮手。”鬼皇顿了一会说道。
“独孤一剑再厉害,和你比,他什么都不是。”长公主眼波温柔似水。
鬼皇托住长公主的下巴。
“你啊!真是勾魂的小妖精。”鬼皇摇摇头。
“都老太婆了,还小妖精。”长公主面若桃花。
看着长公主娇艳欲滴的样子,鬼皇一时沉醉了。
“景睿呢?”鬼皇问道。
“他还在忙公事吧!现在不比过去了,他现在是兵部尚书,大梁一品大员。”说到儿子,长公主语气中多了一丝骄傲。
“你啊!只有景睿才能让你真正牵挂,他才是你最爱的那个人。”鬼皇说道。
“难道你不牵挂么?景睿也是你的孩子,世人皆以为景睿是本宫与南楚质子的私生子,其实只有本宫知道,景睿是你的孩子。”长公主说道。
“就因为那一夜么?”鬼皇还是不太相信长公主的话。
“你…你还是不相信本宫么?你竟然能问出这样的话?”长公主俏脸冷如寒霜。
鬼皇一时语塞。
的确他与长公主有过一夜缠绵。
而且是在长公主认识南楚质子之前。
“莅阳,你别恼,当我说错话了。”鬼皇还是不忍心看到长公主生气。
“你今夜就是来兴师问罪的么?如果是,你可以走了。”长公主开始下逐客令。
“莅阳,你就不留我一晚么?”鬼皇柔声道。
“来日方长,你又何必在意这一晚,待大梁江山到了我们手上,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了。”长公主脸色柔和下来。
“你啊!终究无法释怀,你就这么恨么?”鬼皇叹口气。
“本宫不该恨么?”长公主闻言再度变脸。
“不说了,你多珍重,我走了。”鬼皇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长生老王爷和莱阳王,你打算如何处置?”长公主问道。
“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们坐收渔翁之利。”鬼皇说完就穿窗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长公主面无表情走到窗前将窗户关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