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煞是满意地张开了他的双臂向德拉科走去,他的手落在了德拉科的肩上,对他说:“很好,你在霍格沃茨总算干了件漂亮事。”
德拉科的身子微微发抖,他不习惯黑魔王这样的热情,也不喜欢。
在得知利亚真实身份的惊喜之余,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害了她。
伏地魔一直打算攻入魔法部的内部,却屡屡受挫,而现在有了利亚这枚把柄,这对他的计谋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但我只是格林格拉斯家的一枚弃子。”利亚额头的冷汗直流,她的大脑意识紊乱,所有被窥探的记忆仿佛都如毛线球一样缠搅在了一起。
“那又如何,臭丫头?”阿莱克托讥笑着说,“我们总得试一试。”
“彼列,先把她带到你那去吧。”伏地魔命令道。
“是,主人。”
彼列正想带着利亚离开,却被德拉科制止了。
“主人,她是我带来的,应该待在马尔福庄园。”德拉科的声音略显颤抖,利亚知道,他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对伏地魔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德拉科继续解释道:“马尔福庄园有您在,有这么多食死徒在,她不容易逃走。”
伏地魔沉思了一下,遗憾地说:“我已经答应过彼列了。”
彼列也很快接上了话,表露自己坚定的决心:“主人,您放心,我不会让她逃走的。”
伏地魔向来是信任他的,所以他在伏地魔面前讲话毫无畏惧之情。
“好,你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希望这次也一样。”伏地魔擦过德拉科的肩膀,走到彼列面前,轻声说,“看好她,我们的目标就快实现了。”
彼列俯身朝他敬了个礼,把利亚从地上拖起后带到了华丽的大理石壁炉那,他在火光中洒了一把飞路粉——
“博金-博克商店。”
电光火石间,他们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利亚从壁炉里摔了出去,浑身灰尘。
彼列佝着身子从里面走出来,俯身牵起了利亚。
她又一次对上了面具下澄亮的瞳色,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涟漪。
当他在楼梯上接住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怀疑彼列是赫尔,后来伏地魔说的话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想。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让她住到博金-博克商店,除了赫尔。
利亚的胆子突然变得大了起来,她伸手试图揭开他面具。她的心在狂跳,是积攒多年的怨怼,是久别重逢的悸动……
彼列出乎意外地没有抗拒,他站在那,期待她的指尖轻落,撩起他无人可及的防线。
面具从他的脸上剥离开,一张精雕玉琢的面容展露在了利亚眼前。
他琥珀色的眼睛汇聚着化不开的温柔和深情,浅红的嘴唇勾出一抹上扬的弧度,他似乎等这一天的到来已经很久了。
“你是赫尔……对吗?”利亚仍有些不确信地问着。
“对。”彼列轻声回应道。
少年的变声期让利亚无法辨别出他的嗓音,他还长高了许多,比利亚高出了一整个脑袋。
可是这样的相逢并不美好。
如果他不是狠毒的食死徒,利亚或许会追问他为什么不辞而别许多年,为什么从不寄一封信件给她……可他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她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了。
“为什么让我在这?”利亚用冰冷的语气问道。
“在黑魔王的监视下过日子,不比这里自在。”他回答得很简单。
他知道利亚是喜欢自由的,就算被关起来,也尽量替她选个相对舒适点的地方。
“我会逃走的。”利亚莫名有些赌气,或许是因为他的霸道,她也想说点什么让他气恼。
“你可以试试。”他淡然地说完后,到桌边放下了面具,他接着补充道,“这里的门窗都施了禁咒,进不来,也出不去。”
他的一言一行都彰示着,这里,是他的地盘。
“我要在这待多久?”利亚继续追问道。
“那是黑魔王决定的。”他倒了两杯水放在桌上,示意利亚想喝就自己去端。
利亚的确有些渴了,但她走近后盯着水杯迟迟不敢下嘴。
“没毒。”他将其中一杯一饮而尽。
什么时候练习了洞察人心的技能了?
利亚只好选择信了他的话,拿起水杯咕咕地喝了下去。
接着他们陷入了一阵久违的沉默。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不善言辞,问一句答一句,还句句简洁。
“那么,我应该叫你赫尔还是彼列?”利亚主动打破了这沉静。
“叫你喜欢的那个。”他一直凝望着她的眼睛,好像是在观赏一件得之不易的瑰宝。
他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坏……
利亚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取那样一个名字。
彼列,是堕落的天使,是地狱之王,是火焚谷的统治者。
没有人甘愿有那样的称呼,没有人死后想去火焚谷。
她希望他永远都是赫尔。
“好吧,赫尔。”利亚吐了口气,问道,“你帮黑魔王做事,也是因为受到威胁吗?”
他的视线移开了,火光映在他的瞳孔中,像起舞的凤尾蝶。
“不是。”他说。
“所以,你是真心实意地杀掉了那些无辜的巫师和麻瓜?”
她忍不住问了这个愚蠢的问题。
按常理来说,杀人犯都不会有耐心回答这个问题。
视觉是客观的,而感觉是主观的。
就算眼睛看见了,人还是擅长欺骗自己的心。
利亚就是如此,只要他否认,那么在她心里,他就还是那个善良的男孩。
“没错。”可他答得坦然,也不为自己辩解半分。
利亚盯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澄澈却晦暗的眼,他变了太多。
他们再也回不去那个夏天了。
“去睡觉吧。”彼列起身说。
窗外的苍穹幽暗如渊,壁炉上缀着银色摆锤和链条的黄铜挂钟滴滴答答地作响,现在是凌晨三点。
利亚随即跟着他走上了橡木楼梯。
这是一个阁楼,陈设简单,只有一扇悬天窗和一张胡桃木小床。
“你睡床上,我睡地上。”他熟练地脱下了自己的食死徒黑袍,换上了一件蓝白格纹的短衫。
他动作很快,利亚来不及挪开眼睛,就看见了他结实的背部肌肉上密密麻麻的伤疤。
但,活该不是吗?
也不需要什么多余的客气,利亚直接躺到了床上。
他的枕头是灰色的,很柔软,或许是睡得久了,中间有些凹陷,磨破的边角能隐约看见里面白色的棉花。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白麝香味,大概是他洗发水的味道。
这个位置很好,平躺着便能仰望天窗外的星斗。
德拉科呢,他现在还好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