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态紧急,众人也没按照规矩来,一切从简,就连出征前的鼓舞都没有。
一行人轻装上阵,一群士卒赶着马车跟在后面,孙思邈和那群御医听说此事之后,直接向李二请求,随着韩元前往前线。
以往孙思邈虽然治愈过不少的病,甚至还对瘟疫有一些的了解,可是他也想要看看韩元如何预防和治愈那群吐谷浑释放出来的瘟疫。
加上李二对这次的重视,所有韩元需要的东西都在短时间准备好,听程咬金说,为了筹集这些东西,李二罕见的动了刀子,收拾了不少办事慢的官员。
樊兴望着那蔓延的车队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一直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虽然程咬金跟他说过无数次韩元的医术的高明,但是毕竟自己没见过,一个年轻人聪明过人就算了,这可能是天生的,但是医术却是后天的。
一个年纪轻轻的人怎么可能有一手高明的医术呢,但是当他看到孙思邈和一群御医的时候,他就彻底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孙思邈是谁,每个大唐的百姓都能耳熟能详,那可是在世的活神仙。
御医乃是大唐最顶尖的一批医师,对付这些瘟疫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孙思邈和几名御医正坐在马车里一脸郑重的聆听着韩元的讲解。
“瘟疫无外乎就是一种有害的病菌,你们可以把他和青霉素细菌相提并论,只不过前者是有害的,后者是有益的。”
“这就像是人中分为好人和坏人一样。”
“那为何会爆发瘟疫呢?”一名御医有些好奇的追问道。
韩元看着众人组织了一下语言,“瘟疫么,一般都是由自然灾害过后环境卫生没有搞好而产生的。”
“想必诸位也对历朝历代的瘟疫有所了解。”
“《周礼天官冢宰》记载:“疾医掌养万民之疾病,四时皆有疠疾。”《吕氏春秋季春纪》记载:“季春行夏令,则民多疾疫。””
“而其中记载最为详细的当属后汉时期的一次瘟疫,曹植《说疫气》记载“建安二十二年(公元217年),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或以为:疫者,鬼神所作。夫罹此者,悉被褐茹藿之子,荆室蓬户之人耳!若夫殿处鼎食之家,重貂累蓐之门,若是者鲜焉。此乃阴阳失位,寒暑错时,是故生疫,而愚民悬符厌之,亦可笑也。””
“上面我说了这是一般情况,而这一次不一样,是人为制造的。”
韩元说完之后,对着几人点了点头。
说实话,他挺佩服这些医师的,明知道前面前途未知,为了那能提升医术的机会,义无反顾的前往。
孙思邈微微颔首,抚着那白花花的胡子,再次问道,“为何你要带这么多万年灰,难道此物也是一种药引?”
韩元笑着摆了摆手,“此物不是药引,却是预防瘟疫的好东西,其目的就是能消毒,跟酒精的作用一样。”
众人微微颔首,不过眼神之中还是弥漫着迷茫。
韩元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这些原理让他都有时候说不上来,只能告诉他们这东西对瘟疫有用就行了。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马蹄践踏地面激起阵阵的尘土,关中已经许久未曾下过雨水了,田里的粮食的枝叶蜷缩到了一起,要是在这么暴晒下去,今年恐怕要减产。
田间也有妇孺挑着一担水,一瓢一瓢的浇在根部额,可即便是这样,那一瓢一瓢水下去,丝毫没有一点湿润的痕迹。
走了几天了,韩元终于感受到了行军打仗的无聊,为什么说古代一打仗就是半年一年的,单单是这行军都要数月之久。
樊兴取下腰上的水囊美美的灌了一口酒,这水囊里面装的可不是水,而是韩元家的好酒,来的时候自己特意灌了好几个,目的就为了行军时候喝一点。
他抬起头擦了一下额头那滚落的汗水,把一旁的校尉叫了过来,让他吩咐下去让手下的将士们加快速度,今晚必须赶到下一个营地。
自己已经离开鄯州数十天了,也不知道前线的情况怎么样了,能早一天赶到将士们就多了几分的安全。
“樊伯父,咱们这还要多久才能赶到鄯州城啊,这都走了好几日了。”韩元坐在马上一脸苦闷的问道。
“哈哈哈,无聊了?”樊兴看了一眼已经骑的有模有样的韩元,咧着嘴笑了起来,“如今我们的速度已经算是够快的了。若是大军开拔,从长安到达鄯州至少要半个月。”
“我们这样的话至少还要在走个五六天,要是把那些没用的东西丢掉话,估计四五天就到了。”
韩元听到樊兴这话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双手紧紧抓住缰绳,语重心长的说道,“樊伯父,我再说一遍,那石灰有大用处,能不能抵御住瘟疫就靠这些东西。”
“哈哈,你小子真忽悠我呢,我虽然不是医师,但是一些常理我还是知道的,这石灰铸成还有些用处,治病救人就算了吧!”
“你说说,你带个一两车就算了,你直接拉了十多车,这速度能快吗?”樊兴瞥了一眼那长长的车队无奈的摇摇头。
当初听说韩元要带十几车石灰的时候,他差点直接找皇帝。
要这些没用的东西还不如多带一些酒精和药材呢,那些东西都是好东西。
这石灰没什么用!
韩元见到樊兴这幅模样也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不要说是樊兴了,就连孙思邈等一群医术高明的人都有些不相信。
要不是自己以前的威望在哪里放着,他们早就谴责韩元了。
“对了,韩元啊,听老程说长安那个军事学院是你创办的?”樊兴看了一眼韩元,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不是我,这卢国公怎么到处乱说话呢,那是陛下和李伯父他们两位牵头创办的,我只不过给了一些小意见而已,跟我没有一点关系。”韩元无奈的摇摇头,这程咬金真是一张嘴就是牛啊!
“对了,听李伯父说你要让您小舅子来,回头就直接送他入学就行了,不过第一期他是赶不上了,要是他能早点来,就好了。”
“第二期还是没有问题的。”
韩元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这第一期无论是自己便宜岳父还是军中那些大佬哪一个都是全心全意的培养,可以说是倾囊相授了。
不管这个军事学院往后再有多少批,这第一批的意义非同小可,只要能够顺利毕业的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这还有什么区别吗?”樊兴有些好奇的问道。
韩元拿起马脖子上的水囊喝了一口气,解释道,“第一次无论是陛下还是李尚书他们都是给予很高的期望,而且有些时候,陛下也会去教授。”
“单单是从名义上,他们就是陛下的学生,而且他们参与了这一次的战斗,可谓是经历过磨练的,一旦顺利毕业,前途不可限量。”
“但是以后,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虽然说李尚书他们还会倾囊相授,但是意义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韩元停顿了一下,笑着继续说道。
“不过,若你是真有才的人,那无论是那一代都会得到重用的。”
樊兴听完韩元这话叹口气,还能怎么办,谁让自己之前不知道呢。
自己要是知道话,就算是豁出去自己这老脸也要问陛下要一个名额。
“多谢了,以后有什么用着的地方,尽管开口。”樊兴郑重的朝着韩元抱拳了一下。
韩元笑着摆了摆手,“那里,都是自家人!”
这一句自家人让樊兴顿时心花怒放了起来,自己一介武夫竟然被大唐麒麟儿当做自家人。
不过他很快就想起了出发时候,自己一群老兄弟跟自己的交代。
他先是看了韩元一眼,犹豫了一会,试探着说道,“韩元其实老夫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元听到这话先是一怔,随后很快就回过神,笑着说道:
“不用客气,尽管说。”
樊兴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脸色也变得认真起来,“听老程他们说,你现在和世家干上了,虽然你被靠陛下,但是有时候皇帝也不是这世界的主宰。”
“世家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老夫当年也是不信,结果就沦落到今日了,若不是你,恐怕老夫还在赤水吃土呢。”
“虽然你聪慧,但是也要小心,不过老夫觉得你既然敢站出来和世家打擂,那你肯定有主意。”
“但是也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樊兴说完这些话之后,丝毫不给韩元反应的机会,直接甩了一马鞭,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发号施令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哪里吹来的一股大风,漫天的黄土飞扬,遮住了韩元的视线。
韩元望着樊兴的身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看来这位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未来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呢,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出来几天韩元算是又增加了一项技能,大腿内侧已经被磨红了,疼的韩元擦牙咧嘴的。
但是按照樊兴和三子的话来说,自己已经初步掌握了骑马。
但是这话落在孙思邈的耳朵里,气的指着樊兴破口大骂,什么那伤势当经验,这就是蠢蛋。
结果樊兴和三子低着头连敢反驳都不敢反驳,看的韩元直呼惊奇。
就在韩元发呆的时候,三子拍了一下马,来到了韩元的身边,先是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才小声的开口道,“军师,兄弟们已经撒出去,没有发现异常。”
韩元微微颔首,没有一点的意外。
两方势力合作怎么可能那么齐心协力呢,肯定各怀鬼胎。
红花卫想要借助世家的手除掉自己,而世家又希望借助自己的手来消耗红花卫的实力,双方各怀鬼胎。
虽然自己暂时没有性命之危,却让韩元额外的气愤,这群狗东西竟然把自己当成了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自己被李二摆布就算了,谁让人家是皇帝呢,这群狗日的耗子和蛀虫是哪里来的自信。
难道就不怕自己把桌子给掀了么?
自己又不是守规矩的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得!
不过他也仅仅是在心里吐槽一番,还是决定按照规矩来。
破掉规矩固然是好事,但是自己没有能力彻底消除他们,自己做了吃螃蟹的人,那其他人也就不按照规矩来了。
自己虽然不怕,但是自己有亲人了。
自己不是孤身一人了。
“三子,那一箱子东西让我们自己的人看着,其他任何人不准靠近,一旦有人靠近直接给我做掉。”韩元看了一眼三子,一脸严肃的说道。
“放心,军师,那东西我安排了一半的兄弟在看着呢。”三子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军师说这东西重要,那肯定就重要。
而韩元他们不知道的一处山林之中,一群身着黑夜的人正望着山下正在赶路的车队。
“三爷,咱们这时候不动手,等他们回来时候就不好动手了。”一旁的崔家的负责人看着卢路说道。
卢路靠在一个树上,叼着一根不知道什么名的野草,“是我负责还是你负责?”
卢路斜着看了一眼崔家的负责人,眼神之中寒光一闪,吓的那人后退了几步。
卢路见到这一幕不屑的轻笑一声,随后把目光投向了山下那车队。
“韩元,让我看看你的本事,你要是能完好无损从中脱身,我便见你一面。”
随后他便吐掉了嘴里的草,带着百十号人朝着深山之中而去,仿佛这里从未没有出现过这号人一般。
此刻山下的韩元则是有些谨慎的抬头望了一眼两侧的山崖,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
樊兴见到韩元这幅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已经派人看过了,没事。”
“为何这群鸟在天空不落下呢?”韩元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古人不都是这么来判断有没有埋伏的吗?
“韩小友,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鸟怎么可能入巢呢?”孙思邈听到韩元这话,叹口气。
咳咳咳!
孙老竟然也懂军事?
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