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洵也察觉到了瞿皇对这个九公主的敷衍,竟是连在他面前都不遮掩了吗?
於洵敛下思绪,拍了拍罹的手说道:“去找皇后吧。”
“将军你要快点过来找我哦~”罹夹着嗓子拉了拉於洵的衣袖。
“咳咳。”於洵打了个寒颤,虽说这话是他教她说的,但这个奇怪的腔调是怎么回事,“嗯,放心我很快就过去找你。”
“好。”罹笑了笑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去,眼底满是不舍。
看着这一幕,瞿皇垂眸掩下眼底的思虑,轻抿了口茶水说道:“朕这小女儿很受於将军喜爱啊。”
“小公主孩童心性颇为讨喜。”
“这么说来,外界传闻将军和公主感情不合一事是谣传了?”
“流言止于智者,兴于愚者,不过世人皆愚昧罢了。”言外之意就是在说你信了就是你自己蠢。
瞿皇轻笑了声,没再揪着这话题不放。於洵新婚的这一月从没有回府是事实,虽不知他用了手段让这九公主如此依赖他,但目的达到了就行,他就喜欢於洵这心里不服却要强忍着的模样。
罹如果知道了瞿皇的想法,也只会拍手叫好,在喜欢看於洵不痛快这方面,父女俩的喜好多少是有点一致的。
“看到孩子们一个个过得幸福,朕也就满足了。朕对小九亏欠甚多,少将军可要多疼惜她一些。”瞧瞧这话说的,将一个关爱子女的慈父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是。”於洵面上不显,内心却满是鄙夷。
这边的两人在虚与委蛇,另一边的罹刚踏入后宫就受到了刁难。
“皇后娘娘仁慈,小公主就在这跪着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吧。”
罹心里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一刻钟前她刚踏进凤祥宫,就有一个小丫鬟往她身上撞。春梅反应过来拉了她一把,而那小丫鬟就直接栽进荷花池里去了。
明明被人捞上来的时候还什么事都没有,结果没一会儿就有一个嬷嬷过来说她看上了御赐的金钗,争夺不成直接害死了皇后的贴身婢女。
春梅被拉走了,她则是被罚跪在后花园里,凹凸不平的石子路硌得她膝盖发疼。上辈子在泥坑里挣扎长大的罹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拙劣的栽赃手法,还真是简单粗暴。回忆里瞿棠梨好像一直很害怕皇后来着,也不知皇后身为后宫之主为何会对一个傻子产生这么大的怨念。
这手法是真脏啊,比她给人下断肠草的手法还脏。跪就跪呗,就当是给自己炼体加训了。“糖葫芦,找到灵力流通地了吗?”
“这灵力波动太微弱了,我只能大概感知是在皇宫的西北方向。”
“西北?”罹不断回顾着脑海中的记忆片段,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一个傻子对方位没什么概念。
瞿棠梨自出生起就待在后宫之中,还被挂在一个不受宠的嫔妃名下,住的是离冷宫最近的院子,她最熟悉就只有自己的月庭殿和冷宫这两个地方。
而瞿棠梨那个名义上的母妃也只是每月来确认一下她还活着没有,所以瞿棠梨熟悉的就只有她院里的丫鬟和几个欺负她的皇子。至于她的生母?八成是死了吧。从记忆来看,瞿棠梨这小脑瓜子中似乎就没有母亲这个概念。
“呦,这不是小傻子嘛,怎么在这跪着啊。”一个清澈的稚音骤然响起。
罹瞥了正朝她走来的小屁孩一眼,脑中莫名浮现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记忆片段,上天入地的好不热闹。这位是皇帝的第十三子,为皇后所出,八岁的他从小嚣张跋扈,没少仗着皇后的势力欺人。
“你这什么眼神,嫁个人连规矩都忘了?”瞿莳指尖微点,罹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向下倒去,由原来的跪着变成了趴着。
呵呵,很好。她算是知道原身为啥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记忆片段了,仗着灵力欺人是吧。
这里是皇后的地盘,她不能轻举妄动,谁知道这暗地里有多少人的眼线,得换个没人的地方才行。这小屁孩最好是祈祷自己别被逮到了,不然肯定赏他一顿竹笋炒肉。
罹微微撑起身子愤恨道:“将军很快就会来这里找我了,只要我躲起来,你就会被将军抓去打屁股!”
“将军?”瞿莳想起那个比他还嚣张的男人,突觉脊背一阵发凉,那镇南少将军可是会吃小孩的!
瞿莳看着趴在地上的少女还是觉得不解气,想到罹刚刚的话又笑出了声,“走,不是想躲吗,我这就带你去个没人的地方。”
罹:?不是,她还没开始忽悠呢,这孩子这么上道的吗?
罹第一次在没使用灵力的情况下,感受到了什么叫作云霄飞车。不得不说这孩子如果静心修炼的话绝对会是个好苗子,将她腾空那么久也不见他灵力有匮乏的迹象。
“糖葫芦,这小屁孩什么境界?”
“他炼气中期了。”
“炼气?不应该吧,炼气期就能使用灵力托物了?”他体内灵力这么笃实的吗,这让在修炼上常被人称作天赋异禀的罹有点怀疑人生。
“这小孩儿的确是炼气期,天赋可能确实有点,但大概率和皇宫底下的灵脉有关吧。”
罹认可了糖葫芦的话,要是让她天天躺在灵脉上修炼,上辈子早飞升了。
瞿莳一路上就跟放风筝似的遛着她,巡逻的侍卫看到后也不敢上前来制止,只能低头装作没看见,惹到这个小祖宗可是真的会没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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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庭殿。
罹也没想到瞿莳会直接带她来到这,怕是之前在这里欺负小傻子欺负习惯了吧,不过这里空荡荡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是个教训人的好地方。
月庭殿自瞿棠梨出嫁后便被闲置了出来,只留下了几个洒扫的奴仆。这些人原本就是在月庭殿干活的,对瞿莳这个小霸王可谓是十分的了解,见到他的身影后便通通躲了起来,这个霉头谁也不想去触。
而糖葫芦在罹的识海里激动得飞来飞去,“主人主人,这里离灵脉不远!”
“嗯,我也感受到了。”越往这边走,罹越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灵力波动,这里离冷宫近,或许可以找个机会去冷宫里面看看。
一到院子里,瞿莳就迫不及待地将罹甩到了地上,“你个傻子是吃了多少头猪啊,可累死我了。”
咯嗒。罹隐约听到了自己骨头的摩擦声,这娇弱公主的手臂怕是摔脱臼了。
瞿莳甩了甩泛酸的手腕,伸手就要去扯瞿棠梨的头发。罹就地一滚轻轻松松就躲过他伸过来的手,托着手臂起身,运用巧劲将脱臼的手臂安了回去。
糖葫芦听着这骨头的摩挲声,只觉得头皮发麻,主人真是个狠人啊。不,应该说是个狼人,她比狠人还多了一点(((;???;)))
罹随意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抬眸打量起了眼前的庭院。
四周高墙耸立,将外界的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仿佛将这里与世隔绝。红墙斑驳露出了岁月的痕迹,罹举步朝院内走去,后院中央有一口枯井,周围杂草丛生,给人一种沉闷和压抑的感觉。
这里与冷宫倒也差不了多少。这是宫内人的想法。
可对于罹来说,只觉得这院子有够大的,就是少了点人烟味,萧条了些许。
“美人梳洗时,满头间珠翠。岂知两片云,戴却数乡税。”1
这皇宫里面,哪怕是冷宫的布局都比平民百姓要好上许多,更何况乾武朝边疆动荡,战乱频发,就算是弃妃也比边疆的百姓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