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两人虽是达成了合作关系,但都打心底防备着对方,哪会轻易睡着。
罹起身揉了揉泛酸的胳膊,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直接吸引了在场的几道视线。
“看啥看。”罹的语气不耐。
现下天气转凉,她露着腰在地上坐了一夜,得点风寒怎么了。这几人警惕了她一夜,也不见谁给她丢件衣裳披一下。
於洵没理会她的戾气自顾自说道:“现在进城说不定会引起皇室的注意,你怎么看?”
“用两只眼睛看啊,还能怎么看。”
於洵:......
“你好好说话。”
“那就让他们注意着。我们被追杀是事实,那几个死士就留给他们查,向外透露他们是冲我来的,我因此伤了脑子,正好借此机会把我清醒的消息传出去。”
她不想再装傻了,与其冒着时刻暴露的风险,不如找个契机恢复成正常人。
“那你是不是昏迷着进城比较合适,毕竟府里还有皇上安排的太医。”罹的想法正好和於洵的一致,她装傻一事始终是个危机,越早解决越好。
“昏迷?那於小将军要抱我回府吗?”罹的语气中带着丝丝调侃之意。
明明是旖旎无比的话,但奈何两人之间微妙的合作制衡关系,这话听在於洵的耳里就变成了挑衅。那句於小将军怎么听着这么欠呢,他年纪明明比她还大。
於洵嫌弃地转过头去。
罹在他脸上看到了自己想看的神情,心情顿时舒服了不少,“把手给我。”
“做什么?”於洵双手环胸,看向罹的眼神带着一丝“你要占我便宜”的质疑。
罹莫名就看懂了他眼底的意思,轻呵了声,“给你下毒。”
“噌、蹭。”
下一秒罹的脖子上就多出了两把明晃晃的长剑。
“既然要选择昏迷,我得给自己的小命加点保障不是。”罹说得很无所谓,仿佛此刻被威胁性命的人不是她,“放心,只是在你经脉里注入点我的灵力而已,死不了。”
“主子,她话信不得。”卫一把剑又往罹的脖颈处压了几分,那里很快就多了一条血痕。
“我怎么判断你说的是真是假,灵力入体可不是小事。”况且她的灵力黑不溜秋的,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罹都快被他气笑了,“白得一个寡妇身份?”
於洵被她的话一噎,思考片刻,还是将手递给了她。
“主子!”
还没等卫一再拦几句,罹便收回了手,“好了。”
於洵甩了甩手,并没有感觉到不适,“点一下就好了?”
“你还想咋样?”罹指了指脖子上的剑,“剑可以收了吧。”
於洵摆了摆手示意暗卫退下,“你灵力在我体内会怎么样?”
“放心吧,就是晚上会有点疼而已。”
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会疼得睡不着。罹没把话说全,这种事情嘛还得自己体会才有意思。
许是因为罹的境界太低,於洵没怎么把这事放心上,“走吧,马车在城门口等着了。”
“马车?”罹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了,“那个车夫昨晚在哪?”
“就在城门外,怎么了?”
“那人不太对劲。”罹一提到他,就想起那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於洵回想了下昨夜的经过,并没有发现车夫有什么不妥之处,“有依据吗?”
“直觉算吗?”
於洵:......“行吧,我会让人留意。”
两人相继走出密林,不远处是人来人往的城门,於洵轻笑地看着旁边的人,眼底带着几分跃跃欲试,“你该晕了。”
罹瞥了他一眼,果断的朝自己睡穴点去,下一秒於洵的怀中就多了一个昏迷的人儿,那速度快到於洵都没反应过来。
劈晕人的乐趣没有了,他很不爽。於洵伸手一抄就将人像扛麻袋一样扛到了肩上,还轻轻掂了掂,酝酿好情绪后快步朝城门口走去。
而今早进出城门的百姓,都看到了他们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於将军,此时的他正一身狼狈、神情焦急地扛着一个...尸体?
“於将军这是......急着埋尸吗?”
“嘘,我听到车夫唤那女子夫人了。”
“夫人?新入门那个小公主?”
“应该是她。”
“天呐,将军不会把小公主给......”卖菜的大娘伸手在脖颈上比划了几下,意思不言而喻。
“不...不至于吧......”身旁的妇人吓了一个哆嗦。
“你没听说前段时间那事吗?”
“啥事?”妇人一头雾水地听着大娘打哑谜。
“哎呀。”大娘左右瞧了瞧见没人注意压低着音量在妇人耳边说道:“新婚夜将军可是把小公主折磨得下不了床哦,他们都说将军在那事上有些奇怪的癖好,小公主年纪又小身体又弱哪扛得住啊。”
“真的假的?”妇人一脸震惊地看着将军府的马车远去。
大娘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我娘家表哥的邻居小儿子就在将军府当值,那能有假。”
“我记得小公主还没及笄吧?”妇人惋惜地摇了摇头,“天可怜见的。”
天可怜见的小公主此时正睡着有史以来最安稳的一觉。瞿棠梨的这副身体确实差,也不担心太医那边察觉到什么,於洵统一对外表示是受到了惊吓昏迷了。
罹在将军府醒来没人就修炼,有人来就点上睡穴再睡一觉,颇有一副要把前世没睡够的觉都给补回来的干劲。
罹倒是睡舒服了,於洵这里却忙昏了头。将人送回将军府后没多久又被皇帝召入宫询问,瞿皇斥责他没护好公主,要求他追查刺杀之人,绕了一圈那些不知名死士又落在了他的头上。
入秋后,南边的倭寇又开始横行,於洵赶忙回军营处理着军务,刚处理完事想趴着眯一会儿,经脉却莫名其妙的疼了起来。
起初於洵还不太在意这点儿疼意,直到夜半时分,他疼得冷汗直流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主子。”卫一被哨声招来,一来便看到於洵疼得直不起腰,赶忙伸手去扶。
“让...卫十六...过来......”
“是。”卫一扶着於洵坐下,回暗卫营将人从刑牢里捞了出来。
可怜的卫十六因着惩罚背后没一块好肉,硬磕了些止疼药后就被卫一拉着往军营里跑。
“快,给主子看看。”卫一冷声吩咐。
卫十六见状也不敢耽搁,连忙上前把脉,只是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什么病状,“主子身体没什么问题。”
“没问题会疼成这样?”卫一眉心紧蹙。
卫十六抿了抿唇,再次确认脉象没问题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白日里,那小公主是不是说会有点疼?”
卫一:......
於洵:这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