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打磨了吗?
於洵沉默了,他就说他好像忘了什么步骤。
於洵有些尴尬地望着天,刚才就应该把盒子抢回来的,“那个,你要不还我吧?”
“已经送出去的礼,还带往回收的?”罹拔掉了指尖的木刺,将盒子盖好后也不敢再动手摸了。
“谁说要送你了,就是让你看看而已。”於洵真的很不想承认自己做的蠢事。
“噢,那我看好了,还你吧。”
等到罹真的把木盒塞到他怀里后,於洵急了,“你不喜欢?”
“不属于我的东西,再喜欢又有什么用呢。”罹深叹了口气,不在意般对着於洵笑了笑,“走吧,不是还要逛街吗?”
“这是给你的,真的是给你的。”於洵他是真的急了,将盒子递回去后就背过手去,生怕罹又给他塞回来。
看着於洵的小动作,罹噗嗤一声就笑了,眼中的笑意仿佛化成了一股暖流,轻轻地流淌出来。那笑意中透着一丝调皮和温柔,就像是春风吹过湖面,在於洵的心尖荡起层层涟漪。
见她笑成这样,於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语气十分无奈,“你又捉弄我是吧。”
只不过这次,於洵没再因罹的捉弄而生气,相反他狠狠的松了口气。
“将军怎么想起给我送簪子了?”
於洵轻咳了两声,提醒道:“今天是三月初六。”
“所以呢?”罹一脸的不解,根本不记得这天有什么特别的。
“你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啦?”於洵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他就知道这个精怪记不住。
生辰呐,真是个陌生的话语。
罹看着手中的木盒有些出神,瞿棠梨的生辰确实是今日,在宫里的时候春梅会在今天费尽心思的给瞿棠梨找来许多好吃的,允许她做任何事情,陪着她玩闹一天。记忆里因着春梅的存在瞿棠梨每一年的生辰都过得很开心。
可是这是瞿棠梨的生辰,不是她的。修仙之人本就不会在意这些凡俗日子,更何况是罹这种刀尖舔血之人,每日能睁眼看到外面的太阳就是件幸事了,哪还有心情在意什么生辰不生辰的。
前世百来年罹都是迷迷糊糊的过来的,幼时为了那一口馒头,长大后为了那一顿饱饭,都只是为了活着而已。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她连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世间都不知道。
可此时的罹却在心底涌现出了一股欲望,不断地劝说着自己可以再贪心一点,把属于瞿棠梨的这一日偷过来做自己的生辰。
“怎么了,不喜欢这个贺礼吗?”一直没等到罹说话的於洵,莫名紧张了起来,“我这是第一次做不太熟练,你先凑合着收下,明年你的及笄礼我再送你一个更好的。”
“谢谢将军,我很喜欢。”
於洵低头就对上了一双幽深的墨瞳,少女的眼睛里亮闪闪的仿若缀了星辰,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这让於洵有一种她眼里只有自己的错觉。
於洵似被那眸底的星河吸引,微微俯下身去,忍不住想靠近一点,再多靠近一点。直至那温热的鼻息尽数扫在他的脸上,於洵才骤然清醒过来猛地朝后退去。
於洵打量着周围狠狠松了口气,还好这是在小巷里没有人经过,光天化日之下他刚刚的举措实在是过于孟浪了些。
心跳声如擂鼓般在於洵耳边轰轰作响,闹得他不得安宁,眼神瞥天瞥地就是不敢瞥眼前的人。
罹好笑的看着他跟做贼一样,刚刚那个距离都还能塞得下瞿棠梨的一个拳头,明明什么都没做成,他咋就跟得手了似的。
“都城人人皆夸赞我朝镇南将军骁勇善战,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怎么觉得这称赞有些过于夸大了呢。”
“嗯?”於洵不解的抬眼看去,没明白怎么就扯到这事上了。
见於洵终于敢正眼瞧自己了,罹朝他的方向走了几步,再次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於洵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愣,但也没有避开,心里隐隐在期待着些什么。
罹轻笑着点了点他的胸膛,几个月的行军路途这人倒是壮了不少,“足智多谋的於小将军随便想想都应该知道,就刚刚那种情况下,你是有很大的几率能得手的。”
於洵刚刚平缓的心脏再次因为罹的话加速跳动了起来。
“那现在呢,我现在得手的几率有多少?”
於洵的目光紧紧盯着罹,那眼底的炙热和渴望,让罹有了一种自己成了他的猎物的感觉。
“三成。”罹伸出了三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么少?连一半的机率都没有吗?
於洵仿若从头到脚被浇了盆冷水,不甘心的问道,“那剩下的七成?”
“你会被我揍一顿。”罹很不爽他看着自己的眼神。
她更享受自己成为猎食者,而不是沦落为别人的猎物。要不是看在於洵精心为她准备生辰贺礼的份上,早在他刚刚盯着她的时候,罹就会一拳挥到他脸上,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於洵:……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罹气多了,於洵调节情绪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几个呼吸间就压下了心底的异样,“走吧,我们换个地方逛逛,你有想去哪吗?”
罹:“我对这地方可不熟悉,将军有什么好建议吗?”
於洵:“最近流民数量变多了,城外的话我不太建议去,翠岚城内有军队看管着,会更安全些。”
罹想起了那日被流民袭击的事,“外面这么快就乱起来了?”
“嗯。”说到这事於洵神情都严肃了不少,“现在外面不少世家大族听说了皇宫里的事情都不安分了起来,有几个藩王已经拥兵自立,管辖下的百姓苦不堪言,甚至出现了不少流民揭竿而起的事情。”
“这消息怎么会传那么快?太子就任由着消息传出去了?”从瞿皇重病不上朝到现在也才几个月的时间,况且人家太子还只是名义上的代理朝政,还没真的起兵造反。怎么外面这些人比他还急着送死,就这么喜欢诛九族的吗?
於洵对太子也是无语至极,“谁知道太子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都城都被他控制住了还能让消息传出来,我也是真的服气。”
“我怀疑……”有人在暗处推波助澜。
罹的话没说完,於洵和她对视了一眼便知她想说什么,认可的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