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晓忱一整个下午时不时地分神去注意时间,於洵训了几句后也就没再管他了。无他,因为他自己也盯着院里用来计时的燃香发呆。
申时一到,於晓忱就开始催於洵去沐浴更衣了。
“有必要穿成这样吗?”於洵看着手中的折扇,怎么拿都不得劲,整不明白时遥珏是怎么做到一年到头都拿把扇子在手上的。
“有必要,很有必要。”於晓忱义正言辞地点了点头,对於洵这儒雅出尘的装扮很是满意,拉着於洵的手往外走去,“出发追婶婶去咯~”
於洵提溜着小忱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捞了起来,“我们不走正门,将军府马车太显眼,我们悄悄过去。”
“小叔不用解释,我都懂。”於晓忱搂着於洵的脖子稳定好身形,笑嘻嘻地看着於洵。小叔不就是想悄咪咪去看姐姐有没有和其他男人相处嘛,他懂的。
不,我觉得你没懂。
於洵也不想跟这个鬼机灵胡扯,将人脑袋按进了怀里,从侧门离开了将军府。
由于之前於洵一到休沐日就往这里跑,拍卖楼里的小厮几乎都认识了於洵这张脸,叔侄二人很轻松地就进到了拍卖场。
两人来到包厢的时候,罹正一脸不爽地训着人,“闹事的就直接赶出去啊,这还要我教你?”
“这不是不好赶嘛。”蔚纤尘强颜欢笑着,低声在罹耳边说道:“说是那位亲临了。”
“那位?哪位?老的小的?”
“好像都来了……”蔚纤尘无奈地耸了耸肩,他是一点儿都不想和乾武皇室有牵扯,但自家老大也是皇室中人,他想躲都躲不掉。“我们的人跟他们打了一场,好在他们也是私访,不敢把事闹太大,就闹着要见老大你。”
“你直接说我不在不就行了。”
“我说了啊。”说到这事蔚纤尘就很无语,“他们说今日若是不在,就让我‘奉旨’召你进宫。说要是三日内没见到你就要强拆了这里。”
“老娘是不是给他们脸了,投胎好了一点就真把自己当天王老子啊。”罹是真搞不懂这太后来她这发什么疯,“先把那小的带过来见我,他们要是还不乐意,直接动手。”
“这…不好吧……”蔚纤尘确实看不惯这乾武的皇室,但他身为乾武人,对这个地方还是有点感情的。
要不是乾武刚刚安定,直接杀了他们会带来很多麻烦。蔚纤尘早在他们过来闹事的时候,就徒手掰掉他们脑壳了。
“再逼逼赖赖,我连你一起解决。”罹瞪了蔚纤尘一眼,语气不善。
“啊哈,这就不用麻烦老大动手了,我这就去。”蔚纤尘连忙躬身退下,出门前给於晓忱投去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蔚纤尘退下后,罹这才将注意力放在角落里一大一小身上,“随便坐。”
“抱歉打扰到你们谈事了,你要是忙的话,我们……”下次再来。
从刚刚罹和蔚纤尘的几句谈话中,於洵已经反应过来等下要来的是谁了,想回避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於晓忱给打断了。
“姐姐别生气了,小忱路上买了糕点,咱们吃点甜的开心开心。”於晓忱兴冲冲地将手中的食盒递给罹,只是他那止不住发颤的小胳膊,昭告着他心里的不镇定。
“刚刚被我吓到了?”罹伸手捻起一块糕点塞到了於晓忱的嘴里。
於晓忱努力嚼着嘴里的甜糕,咽下后才伸手比划了一下,“是有那么一点点吓到。”
就刚才那种情况,最好的选择就是跟纤尘叔叔一起跑,要不是为了小叔,他才不在姐姐生气的时候冒这个风头。不过看罹这个情况,好像也没有很生气。
“坐吧,等下给你介绍个小伙伴。”罹轻轻揉了揉於晓忱的脑袋,示意他在旁边坐着。
於晓忱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笑着朝於洵招手。
於洵叹了口气,妥协般走过去坐下,“真不需要我避一下吗?”
罹指了指一旁的屏风,“将军要是觉得自己见不得人,那里可以借你躲躲。”
“咳咳,也没有那么见不得人。”於洵轻咳了几声,将视线从屏风上移开。
没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瞿莳那一本正经的交待声,大意是让侍卫在门口等他。
但太后有旨意,侍卫们坚持着不让瞿莳一个人进去。
瞿莳顿时板起了脸,“你们这是要抗旨吗?”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只能低声应下,“我们就在门外候着,陛下一切小心。”
瞿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借着背身推门的动作,悄悄深吸了口气。他一定要在母后和拍卖行达成合作前把这事彻底搅黄了。
“楼主真是好大的脸面,竟敢让朕……”瞿莳话说到一半,在看到罹的时候直接将后半句咽了下去。
於洵连忙拉着於晓忱起身行礼,“臣参见陛下。”
於洵行礼的声音让瞿莳回过了神,一边说着免礼,一边偷瞄着门有没有关紧。
看出了他的顾虑,罹出声宽慰道,“放心吧,我的地方隔音都很好。”
瞿莳松了口气眼神在於洵和於晓忱身上徘徊,“都是自己人?”
罹被他的话逗笑了,“是我的自己人,跟你可没关系。”
听到罹的话,瞿莳彻底放下心来,可怜巴巴地走到罹的面前,“皇姐,我手疼……”
上次罹帮他治疗了手上的伤后,瞿莳轻松了好一阵,抄书的时候手都不疼了。无奈的是,他刚舒服没多久,母后就又醉酒发疯,结果他又又又挨罚了。
“我看看。”
罹伸出了手,瞿莳立马乖乖撩起衣袖将手递了过去。
瞿莳这次手臂上的伤比之前还要严重,青筋浮起,伤口呈黑色。
“你这是又做啥了。”罹啧啧摇头,握上瞿莳的手腕开始给他祛毒。
手臂上的清凉让瞿莳身心都舒坦了不少,“前几日是皇兄的忌日,母后她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罹只替他吸收了那些重一点的毒素便收了手,“为避免太医怀疑,这伤口我就不祛了,剩下那一点毒素过几天就能自己排掉。”
“这样就挺好的,谢谢皇姐。”瞿莳高兴地活动了下胳膊,真好,他又有力气抄书了。
看着姐弟情深的俩人,於洵有些诧异,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他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停留在这小屁孩欺负罹,还将人推入井底的印象上。
所以这小陛下现在是罹的人?
想到这一点的於洵,不得不开始重新思考他后续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