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场合不对,瞿莳都想跳起来欢呼几声了。哪怕看不清脸,他还是一下就认出了对方是谁,就像是有着心电感应一般,只要靠近罹,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瞿莳都会放松很多。
罹转头就注意到了两眼放光的瞿莳,轻笑着点了点头,“乾武小陛下,我们皇宫见。”
罹话音落下,周身被迷雾裹挟,下一瞬刑台上就只剩下了一脸呆滞的刽子手。
大家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瞿莳,试图证明刚刚的那一幕不是他们的幻觉。
感受到四周投来的视线后,瞿莳眨了眨眼,立马惊叹道:“这是神明降临,天佑乾武啊,快摆驾回宫,莫要让神女等急了。”
听到於洵的话周围顿时响起哗然声,大伙儿都信了是神明降临的话。不知谁带头跪了下来,刑场周围前来观刑的百姓霎时跪了一大片,口中喃喃着,“神明庇护,天佑乾武”之类的话。
有些未能看到刑场一幕的百姓,刚开始只觉得是他们夸张了。可一个信是夸张,那五个、十个,甚至是几百个都这么说呢,周身金光萦绕,无法窥探真容,那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吗?渐渐的都城的百姓都信了神明降临一事。
冷宫内,多亏了春梅和卫十六布置的传送阵,罹才能在众人面前来了个神迹般的消失。
看着被自己无情甩到地上的於洵,罹轻呵了声,“将军给我的生辰贺礼够别致的啊。”
於洵手上的锁链还没有解开,艰难地撑起身子后,不由得闷笑出声。
“你到底在想什么?!”罹俯身掐上於洵的下巴,强迫他抬起了头。
“想…死……”於洵被迫扬起了头,视线却依旧低垂着,不敢去看对面人的面容。
“你是故意将行刑日控制在我生辰的?”罹眉心紧蹙,於洵那不自在的神色让罹认定了自己的猜测。
罹稍稍代入於洵的心理,就明白了过来他的所想,“你是觉得若是以如此轰轰烈烈的形式死在我的生辰日,我就算穷尽一生都无法忘记你了是吗?”
於洵沉默的态度,让罹更加地心烦了,“说话!”
“……是。”於洵抿了抿唇还是点头认了下来。他不知道罹还会不会回来,也不知她是生是死,如果死了他愿意陪她,如果活着…那她以后回来得知今日之事就会记他一辈子吧。
“好,很好,你真是好样的。”罹是真的被气笑了,不得不说於洵这招确实高,她刚刚但凡晚了一步,那这人就会彻底成为贯穿她心底的刺。
“你想死对嘛?”罹轻轻拍了拍於洵的脸颊,眼里晦暗不明,“那我陪你好不好?”
於洵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是何意,手心处便被塞了一把匕首,“你……”
“嘘!”罹一手握上了於洵拿匕首的手,一手伸出食指打断了於洵要说的话,“我不太喜欢自尽呢,你来帮帮我。”
罹拉着於洵的手逐渐靠近心脏,直到匕首划破了罹那白皙衣裙,於洵终于开始慌了,试图将手收回。可罹又怎会如他所愿,灵压之下,於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胸前洇出了血花。
“不要,不要!”於洵的手止不住颤抖着,周身灵力肆虐试图制止罹的举措。
罹脸上笑意更浓,手上一个用力匕尖就没入了胸膛,可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情调笑着,“有个词叫什么来着?亡命鸳鸯是吧,还挺好听的。”
“我错了我错了,别再用力了。”罹那胸前的红晕刺激着於洵的神经,他说话的语气里都不由得带上了哭腔。
“嗯?将军说什么呢,你没错啊,我觉得你想法挺好的。”罹轻笑着捏上了於洵的耳垂,“上一次我说不定就是因为死的时候是一个人,所以死不瞑目才发生了后来那么多破事。这一次有将军陪着,想必黄泉路上也不会无聊了。”
“梨儿!你想打我骂我都可以,算我求你了,别这样好不好。”火灵力烧断了手腕上的锁链,依旧没能阻拦罹的动作,眼见手中的匕首还要继续深入,於洵再也控制不住眼眶里徘徊的泪水,哽咽道:“求你了别这样……”
滚烫的泪水砸落在罹的手上,炽热的触感让她有些错愕。於洵也趁罹灵力松懈的刹那,将手中的匕首丢得远远的。
此时的於洵根本来不及多想,伸手按上了罹的胸口,试图制止那血液的流出。可那血液就像刻意与他作对一般,不断从指缝里渗出。
“不可以不可以!”手心里的黏腻,让於洵彻底慌了神,“对了,你灵力不是可以治疗吗,快!快止血!”
“我、不、愿。”罹任由着於洵的动作,轻飘飘地冒出了三个字。
“以后你若不愿见我,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你先疗伤好不好?”於洵的语气里满是恳求。
“我只是想死而已,将军为何要拦我?”罹说得理所当然,在她这死亡就相当于是解脱了,她从来就没有畏惧过死亡,只是有点贪恋人间而已。
“梨儿!”於洵不顾手上的血迹,狠狠甩了自己几巴掌,“是我错了,你若不消气,我就打到你消气为止。”
“将军这是在拿自己威胁我?”罹伸手攥住於洵的手腕,拦下了他的动作,“那你还真是失策了。”
下一瞬罹的手就出现在了於洵的脸上,清脆的响声在冷宫内响起,足以见罹用力之大。
於洵被打得踉跄了几步,嘴里瞬间涌上腥甜。
好巧不巧,瞿莳带着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罹打人的一幕,瞿莳吓了一跳,连忙让侍卫到外面守着。
而跟着瞿莳赶来的於晓忱看都不看於洵一眼,噔噔噔就往罹的方向跑去。
“姐姐,你受伤了!”
本来想扑上去的於晓忱,在看到罹胸口处的血红后顿时止住了脚步,那神情比他小叔上刑场时还要慌张。
紧随其后的瞿莳蹙了蹙眉,瞥了眼手上脸上都是血的於洵,倾身挡在了罹的身前,“可要传御医来看看?”
“不用,小伤罢了。”罹无所谓的挥了挥手,若不是她刻意为之,那普通的匕首还伤不了她。
“这血都流不停怎么会是小伤?”於晓忱急了,恨不得现在就拉着罹去找大夫。
罹随意打了个响指,灵力缠绕下胸前的伤口快速地愈合。考虑到沾着血的白衣不好看,罹又给自己施了个清洁咒。白衣顿时恢复如初,若不是心口处的衣裳上有着一小道划痕,还真看不出罹刚刚受过伤。
罹伸手揉了揉两人的脑袋,“不错嘛都长高了。”
面对罹的亲昵,瞿莳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尖。反观於晓忱脸上已经彻底笑开了花,要不是现在年纪大了,顾虑着男女有别,於晓忱都想给罹一个大大的拥抱。
姐姐回来了,他小叔终于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