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锦和苏易廷赶到天宁观已经是第三天中午了。
天宁观依山而建,它的后山就是云齐有名的苍岚山。
来到天宁观,才知道天一道长已经出关了,正在替赵光焘治病,赵静宁在一旁陪同。
天一道长救治过程中,绝不允许外人打扰的。
至于救治时间长短也无人能知晓,短则一两个时辰,长则四五天都是有可能的。
苏若锦他们只能先在道观的客堂住下,等着天一道长治疗结束。
空闲的时候,苏若锦就在道观四处逛逛。
天宁观不愧是云齐最大的道观,每天都有很多香客前来进香,请福,香火很是旺盛。
香客们对天一道长全是赞叹之词。
整个云齐无论是哪里发生灾害,都会有天一道长的身影,前往救助百姓。
在很多云齐百姓眼里,天一道长已是神仙的化身。
第四天,赵静宁扶着赵光焘从天一道长的静室里出来了。
见到昏迷许久的祖父,经过天一道长的治疗已然清醒,赵静宁很是激动,不停向天一道长道谢。
等候在静室外的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啧啧称奇,纷纷跪下祈求道长求助。
赵静宁挥挥手,身边的婢女就送上了一个箱子,箱子打开,里面是满满的黄金和厚厚的银票。
“道长,这是供奉道观的香火。”
天一道长已年逾六十,头发半白,他眼睛都没往箱子瞟一眼,一甩手里的拂尘,一脸慈悲的模样。
“无量寿福,赵小姐,这是赵老先生一生行善的结果,并非贫道的功劳。”
他身后的道童上前接过箱子,天一道长微微颔首:“赵小姐,贫道还有病人需要救治,就不奉陪了,请便。”
赵静宁忙还礼:“不敢劳烦道长,待之后,信女还会让人定期送来香火钱,以供奉道观。”
天一道长再次宣了声“无量寿福”,转身离开。
苏若锦得到消息,赶到了赵光焘的房间。
赵静宁开门看到苏若锦有点奇怪:“你是?”
“我是老夫人在大楚的孙女苏若锦。”
赵静宁眼睛一亮:“你就是锦表妹啊,我常听姑祖母提到你,快进来,快进来。”
赵静宁已从老夫人那得知,自己比苏若锦大上一岁,自然称她为表妹。
赵光焘正躺在床上休息,听到苏若锦的声音,一脸激动,挣扎着要坐起来:“小锦来了?”
赵静宁忙走到他身旁,扶起了赵光焘:“祖父,道长说你身子还弱,快些躺下。”
苏若锦也跟了过去,看到赵光焘脸色腊黄,身形比离开大楚时消瘦了不少。
“舅祖父,你现在感觉如何?”苏若锦问道。
赵光焘叹了口气:“多亏了宁儿,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交代了。”
苏若锦走上前,“舅祖父,我替你把把脉。”
“哎,好好。”
赵光焘知道小锦的医术,自然愿意。
赵静宁也亲眼见到大哥吃了姑祖母的药,有醒来的希望,对这个传说中医术高超的表妹很是好奇。
待苏若锦号完脉,赵静宁紧张问道:“锦表妹,祖父如何了?天一道长真是厉害啊,只是四天就让祖父醒过来了。”
苏若锦面无表情,只是问赵静宁道:“宁表姐,这几天天一道长是如何替祖父治疗的?”
赵静宁回道:“道长每天早中晚会给祖父吃一颗丹药,随后就是替祖父祈祷诵经祈福,让我也跟着他一起诵经。或许是感召了天尊的神力,才让祖父这么快醒过来,感谢道长。”
赵静宁眼里全是对天一道长的崇敬。
苏若锦转过头对苏易廷说道:“五哥,别让外人靠近这屋子。”
苏易廷看着苏若锦严肃的表情,知道事有蹊跷,不敢大意,点头走出了屋子。
赵光焘在大楚与苏若锦相处过一段时间,知道这个侄孙女这样的反应,必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小锦,可是有什么不对?这位是?”
苏若锦坐到赵光焘的身旁:“舅祖父,他是我五哥,具体情况我晚点再和你说,现在我得施针替你把体内的毒逼出来。”
毒?
赵光焘昏迷了这么久,也猜到可能是因为中毒了。
可他不是被天一道长救过来了吗?
怎么小锦还说他体内有毒。
赵静宁更是觉得不可思议,“锦表妹,天一道长不是替祖父治好病了吗?”
苏若锦拿出针包展开,解释道:“天一道长给祖父喂的是毒药。”
闻言,赵光焘和赵静宁脸色大变。
赵静宁更是身子颤抖,要是天一道长给祖父喂的药是毒药,那岂不是自己害了祖父吗?
天一道长如此德高望重之人,与祖父素来无怨无仇,为何要毒害祖父。
苏若锦继续说道:“这毒倒也不一定是想害舅祖父,而是以毒攻毒,压制舅祖父体内的毒,才能让舅祖父在短时间内醒来。”
“但这种方法只能短时间有效,让舅祖父暂时看着像是恢复了身体。若不把毒逼出来,两毒在体内相争,舅祖祖父最多只有一个月寿命。”
苏若锦拿起银针准备下针。
赵静宁急得叫出了声:“等等!”
对于锦表妹的医术,赵静宁只是听祖父和姑祖母提过,自己并未亲眼见过。
天一道长的神通,云齐人人皆知,她可是亲眼看到祖父服了道长的丹药后醒来的。
若是苏若锦医术其实不怎么样,这样胡乱给祖父施针,会不会适得其反。
苏若锦转头看向赵静宁,看到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也明白怎么回。
“宁表姐,我不管你信不信我,时间紧急,舅祖父的命我得救。”
药已入体,再不施救,深入骨髓后就很难根除了。
其实这药吃一颗就有效了,天一道长却用了四天时间,不过是想表现自己的能力,好让这些居士掏钱掏得心甘情愿罢了。
苏若锦猜到前三天这天一道长给舅祖父吃的应该是普通的药丸,最后一天吃的才是关键的药。
不过也幸好如此,毒入体时间短,造成的伤害小一些。
赵光焘忙说道:“小锦,你动手吧,舅祖父信你。宁儿,你别担心。”
看到自家祖父这样信任苏若锦,赵静宁也只得站在一旁,眼里全是担忧。
待苏若锦施完一套针,把针拔出来时,赵光焘一口黑血吐了出来,随后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再无一丝动静。
赵静宁急得扑了上去,摇着赵光焘,“祖父,祖父,你怎么了?”
她颤抖着手探上赵光焘的鼻息,瞬间瞪大了眼睛。
祖父完全没了气息!
赵静宁转头看向苏若锦,红红的眼睛透着怨恨:“你害死了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