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大哥知道了会不会将我们抓回去?”
马车行驶在黑黢黢的郊外,车檐上挂着一盏油灯只能照到马蹄的距离。
远处看,一个晃晃悠悠的光点在急速前进。
车上的人昏昏欲睡,萧婉儿到了该沉睡的时间,萧旬还在为这次壮举而兴奋不已,同时也担心兄长明日赶过来将他们抓回去。
“兄长不会的,但……”母亲可能会。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没了声音。
“什么?”萧旬紧着凑耳朵过去也未来得及去听后面的话。
这下他更紧张了,攥着腰间玉佩的手紧紧的握着。
萧婉儿迷迷糊糊,旁边的玲珑扶着她的头,任由她依靠在自己肩膀上。
萧旬见长姐昏睡,玲珑也有些疲惫的闭着眼睛养神,自己无聊,撩开帘子出去准备与李垚说说话。
“哎呦我的天!”
萧旬刚刚撩开帘子,便惊呼一声,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大呼小叫什么!”
李垚也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嗔了一句赶紧去安抚差点受惊的马。
“小红乖,不怕的!”
他拿着鞭子顺了顺马脖子上的毛,温柔的安抚,若是光线再亮一些,还能看见他瞪了萧旬露在外面的脚一眼。
“你,谁叫你这么点油灯的?”乍一看还以为见鬼了,谁家好人在头顶上点灯的?
萧旬没好气的回怼李垚。
李垚无奈,路上 不平坦,车马摇晃,油灯的光束刚好在萧旬撩起帘子的瞬间打在他的头顶上。
这怪谁,只能怪萧旬胆子太小。
“你还是小点声为好,若是引来野兽……”
话音未落,远处山上传来一声嗷呜的狼嚎。
萧旬吓的一哆嗦,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只跟随这么就一个人单独出行过,谁知道天黑下来的野外,如此的黑,又如此吓人啊。
就算是前一阵为了赶路来见长姐,行了夜路,萧家马车车队有十几辆车,前后随从仆人也都提着灯的。
眼下,前后两盏灯,在这荒郊野外晃晃悠悠的,这光线还应景似的找个吓人的角度照李垚。
“真是胆小!”李垚吐槽一句,想起这些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哪里吃过这种苦。
如今答应带着他们出城,也不知是不是给大人送了麻烦过去。
派出去送的八百里加急也同他们一同出发,希望能早点等到明大人的消息。
李垚心中也有猜想,淑贵妃那些暗卫,定然还会再来偷袭,这一次是六个,下一次呢,他不知,也只好将所有的事情交代给萧嶙,然后带着这两个诱饵一路北上,去找明大人庇佑。
希望自己这样的决定不会最坏的结果。
李垚心中忐忑,但面色无波,平静的看向前方几寸的光线范围内的路,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这是他们行军路上早就习惯了的,只是这一次,他要完全自己去耳听八方,没有大哥的帮助,自己独当一面,还真挺累的。
萧旬稳了稳心神,又撩开帘子壮着胆子坐了出来,“小将军,以前行军的时候,是否时常走夜路?”
若不然,怎么会如此娴熟,又毫不畏惧,不似他这般,怕黑。
李垚没有回头,担心那一束光再打过来,将人吓破了胆。
思虑片刻,他像是再回想自己以前的记忆,随后慢慢说起,“那时候我还小,跟着哥哥后面,我也怕黑,哥哥就鼓励我说,周围的一切,跟白日里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因为夜晚,我看不见,所以对未知的事物产生的莫名恐惧,实际上若是白日,我便不会怕。”
李垚给萧旬讲述自己曾经害怕走夜路,害怕军营里没有安全感的日子,讲述他成长过程中,哥哥对自己的照顾和培养。
“你哥哥真好!”
萧旬有点迷糊了,时间已经将近二更,他们出城后走了几个时辰了。
没有太阳,月亮也经常躲在云层里 他们根本不知道现在是几时了。
“困了吧,前面就到清平镇了,镇子外有个落脚点,我们便在那里歇息。”
萧旬点点头 ,虽然困,但李垚只是比自己大一两岁,便是一位能独立处理事情的大人了,自己也不能因为这一点点的疲惫困倦而屈服。
他也要成长,要像个大人一样,可以无惧无畏,可以保护家人。
萧旬撑着眼皮,硬是陪着李垚驾车来到落脚的院子。
院子很小,但很干净,似乎是白日里有人打扫过,屋中柴火,粮食,甚至清水都准备好了。
萧旬有些警惕,屋中过于干净,李垚十分娴熟的将车马停好,拎着随手用的东西便进了门。
屋子是个简单的三间房,中间主屋有个大床,安排萧婉儿和玲珑休息。
李垚和萧旬一间,呆呆住在屋中进门口旁边,另一间给那两个照顾呆呆的护卫。
萧旬背着长姐将其放在床铺上,安顿好长姐跟玲珑,还嘱咐她什么都不要动,只安安静静睡觉。
随后走出寝室,外面呆呆已经困的睡死了过去。
这出门在外,还是要靠自己啊,呆呆这么安心的就睡了。
萧旬看哪里都不放心,那两个护卫大哥也直接就回去睡了,门外院墙并不高。
别说用功夫的,就连小黑,都能跳过去。
想到这里,萧旬突然想到小黑,四处寻找,最后玲珑听见动静,抱着小黑出来,问他怎么了,他看见小黑老老实实的睡的正香才放下心来。
“你快抱着小黑回去睡吧,明日还要赶路。”突然好后悔同意出来了。
萧旬还是不放心,跑过去找李垚。
进屋便见李垚已经躺下睡了过去,还大剌剌的将手里的刀放在桌上,没在身边。
“哎呦我的天,这护卫怎么当的, 刀不离手啊!”他又将刀塞进李垚的被子里。
随后自己还是不安心,里里外外查看一番,除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听不见其他,才安心的来到李垚留给自己的床上。
萧旬有些累了,躺下便开始上下眼皮打架。
他又坐起身,“不能睡,不能睡!”
“啪啪啪!”
萧旬拍了自己几下叫自己清醒,但深更半夜,又行了那么远的路,还提心吊胆了半个晚上,又困又累的他实在是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