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来到刑讯营帐前,几个犯了军纪的千户,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李大看了一眼地上几个人,黑色常服紧紧的贴在身上,粘稠的暗红色液体阴湿了地面,将黑夜里油灯的光亮反射出来一片殷红的光。
“拖下去。”
李大抬起脸,不再看几个人,依着他的脾气,这几个人早就被军棍打死,根本不需要留着在这里浪费其他侍卫功夫。
邱副将说留着几个人还有用,便留着。
走过来几个护卫,将昏迷的几个人抬走扔到末等帷帐里。
“晦气,将军……,便宜了你们。”
护卫撩起末等帷帐的地上,拍拍手,不屑的走了。
他们也不解,这种人为什么还要留着,但现在将军不在,邱副将军定然有他的打算。
帷帐里,几个人趴在冰冷的地上呻吟,他们是千户,背后都有大人照看,谁也不能对他们怎么样,待这次回去,他们定然会报复这些人。
=这次明越受伤突然,军营安扎了四个制式的帷帐,主帅的最高级别,其他依次降低制式,增加人员。
万户一人一个,千户两人一个帐篷,百户四人一个,士卒的帐篷,住满为止,一般十几二十人。
几个人被扔在末级帐篷里,完全从两人的大帐篷,送到了十几人的小帐篷。
趴在地上的几个人,还在趁着最后的力气低声哀嚎、怒骂着,完全没有察觉周围冰冷的目光。
李大安排了几个人轮流看守几人的营帐外,还有个护卫直接潜伏在营帐里的士卒中,实时关注几个人的动向。
李大回了帐篷,他与邱子虚同住在明越旁边的军帐里,方便保护明越以及随后听召唤。
最近两天明越受伤昏迷,邱子虚便宿在主帐里。
李大独自坐巡行军床上,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腿上,低着头思索最近的事。
“在想什么?”
邱子虚撩起营长帘子,走了进来,面上略显轻松。
“你回来了,大人怎么样?”
李大见邱子虚回来,赶紧起身去问,随后就见邱子虚轻松的脸上立马布满愁云,洋溢着些许希望的眼角突然落了下来。
“大人还在昏迷,我们已经派人去请景神医。”
随后还加了一声深深的叹息,表达自己对大人昏迷不醒的担忧。
李大更焦急了,“景神医?听说那人居所不定,神出鬼没的,去哪里请?”
他早就想到景神医了,可是那人四处行医,谁也不知道此时在哪里能找到他。
“派人去找了,三日内必有回音。”
邱子虚卸下身上的甲胄,松了束手的腕带,脱了鞋子在自己的行军床上躺下,在李大看不见的地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呼出,终于能睡一晚放心觉。
这几日大人受伤,他日日在大人帐中伺候,还要跟着演戏,实属不易,紧绷的精神一直难以放松。
今晚大人嫌弃他,将他赶出来睡觉,他也没有坚持,明日还要去调查背后之人。
邱子虚双手抱胸侧身准备入睡,刚闭眼,肩膀被人压住转了回来。
李大将准备入睡的邱子虚强行搬过来,问话。
“有回音,什么回音,确实能找到?不如我们去燕北找那有熊部落的用毒之人,抓来问话。”
邱副将怎么一点也不急,还有心思睡觉,这几日他都寝食难安。
大人的毒一日不解,大人一日不醒来,都有莫大的隐患,所有人都生死难料。
还能睡的着?
邱子虚侧着的身姿突然被人按平,又对上一双真挚的大眼睛,放松的神情在脸上一僵,他眼神微闪,斜眼扫了扫放在自己两个肩膀上的李大的手。
以及近在咫尺对着自己脸的李大,一双大眼睛正真挚地盯着自己。
“啧,拿开!”
他双手松开顺势将李大两手打落,“这些事交给我,你便安心处理好那些不听话的人,还有,一定要盯好那个带一颗痣的人,还有刘万户的营帐,也找人盯着。”
“刘万户?”李大疑惑,随后似乎想起什么,杖责那几个人的时候,有个人说自己家中有靠山,是万户。
见李大眼神中的思索,邱子虚点点头,坐起身将一部分消息告诉了李大,叫他盯着这些人的动机,以及什么人会接触他们。
“嗯,我知道了!”李大突然理解了邱子虚的安排。
“那大人那边?”他最关心的还是大人。
“大人这边,我会想办法,你且做好这些,这是我们这次能否脱困的重要一环。”要不然这些戏都白演。
邱子虚扶了扶额,这家伙看起来憨憨的,还真不好骗呢。
李大点点头,也回了自己的行军床上,随后又起身想问,邱子虚已经躺下背对着自己。
虽然心中还有诸多疑问,算了,改日再问。
翌日。
李大因为又翻来覆去琢磨了半夜,以往早起的他今日却不如邱子虚起的早。
迷迷糊糊起来的李大,看到对面的床铺已经空空如也,见邱子虚这般积极去照顾大人,还是放心了不少。
虽然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邱子虚能将昏迷的大人自己扔在主帐里,自己回来睡觉。
但早晨早早去照顾,他也放心了些。
主帐内,邱子虚正准备好温水打湿了巾帕准备给大人擦洗,明越悠悠的睁开眼睛,思忖片刻,伸手接过来,自己擦拭。
这是自己好些,就嫌弃他了?邱子虚撇撇嘴,没做声,
大夫来诊脉,两人又联合演了一出,大夫垂着脑袋出了帐篷。
早就等在帐外的李大,上前询问,大夫摇摇头,还是未醒。
李大也垂下头,还是不醒吗?随后眼神冷冽的看向邢帐。
刑帐内,刺杀明越的人被绑在十字木桩上,浑身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他想自缢,但手脚都绑着,嘴里被人塞满了麻布。
帐帘被人撩起,一缕阳光顺着缝隙射到他的腿上,低垂的脑袋,费力抬起来,看着那在人前憨厚仁慈的将军,缓缓朝着自己走来。
张顺心头颤了颤,浑身的伤口瞬间被唤醒,同时泛起钻进刺骨的疼。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