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外面是万家灯火,在这漆黑的夜晚散发着静谧安宁的光芒,心绪也变得更加的敏感细致。
外面的风雨将树木吹得东倒西歪,也将白天的热气洗去了,混合着残花和泥土的气息飘了进来。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打开火机点燃,袅袅烟雾弥漫在四周。
以前接到新项目的时候,敲代码遇到瓶颈的时候,怎么都想不出来的,就会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认识她后,只要她在,总是有办法让他不抽烟,她会准备一些水果,洗好后,学着做成水果拼盘,或者放一些糖果。
在这的时候,她会陪着他,他工作,她就躺在床上看她的专业书,遇到他没有思路的时候,她就会放下书本和他聊天,本来焦躁的他,她的轻言细语,一颦一笑像三月的春风一样拂过他的心,看着她静静地在他身边,他就觉得很安心。
这段时间,他又开始抽烟,一缕缕轻烟萦绕在他的眼前,一根接着一根,却并没有减轻他的烦忧,今天一包烟也没剩几根,他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望着天空里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小雨,只觉那滴答滴答的声音搅得他更加的烦躁不安。
他想找个人倾诉心里的烦闷,将电话打给姐姐,赵东梅在厨房里收拾碗筷,周志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周南在书房里写作业,听到妈妈电话响了,就跑去爸妈的主卧,一看是赵东阳打来的电话,迫不及待地按了接听键,周南喜欢舅舅,舅舅经常会给他寄书籍、玩具,兴奋地大声喊道:“舅舅,舅舅……”
小孩子的热情让他的心情温暖了几分,一脸宠溺地问道:“最近乖不乖啊?听不听爸爸妈妈的话,快要考期末考试了,功课复习好了没有 ?
周南读初二,今年十四岁,正处于青春叛逆期,听到舅舅这和爸妈如出一辙地口吻,眉头拧在一起,露出不高兴的神色,道:“舅舅,你问了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个啊?”
前段时间听到姐姐跟他说过周南的情况,小家伙正在发育的阶段,性格变得敏感,姐姐进他的房间没有敲门,小孩子发了一顿脾气,回来也不和姐姐、姐夫怎么说话,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一个人在里面做什么。
赵东阳看他一脸忧郁,像是有心事,佯装生气道:“臭小子,怎么连跟舅舅说话都不耐烦了,还说最喜欢舅舅了,这才几日不见,就对舅舅生疏了。”
周南也觉得自己对待舅舅有些不礼貌,挠挠头道:“不是的,最近作业比较多,压力大。”
“我考好了,舅舅你可不可以给我买汽车。”小家伙趴在床上歪着胸袋问着舅舅。
赵东梅在厨房听到弟弟打来电话,她将手在围裙上擦干净后,走到房间走廊就听见小家伙在找舅舅要东西,走近问道:“你又要舅舅买什么东西给你?”
小家伙朝舅舅眨了眨眼睛,将电话递给妈妈道:“舅舅说如果我考试考好了,就给我买一个手板汽车。”
赵东梅敲了敲儿子的头道:“你就知道找舅舅要东西,前两天才收到舅舅寄过来的飞机。”
赵东阳在电话那头听到姐姐训斥外甥的声音,道:“姐,你不要说南南,喜欢玩具是孩子的天性,只要他成绩没有落下。”
周南朝妈妈扮了个调皮的鬼脸,一副得意的样子,赵东梅道:“弟弟,你不要听他说,一天天就缠着你给他买东西,上次你给他买的一辆坦克,不到一周,就被他拆了装,装了拆,就坏了。”
周南手里拿着一本英语书装模作样,侧耳倾听妈妈与舅舅说话,听到妈妈在向舅舅告状,腮帮都气得鼓鼓的,这时也不装了,将书放在了枕头边,转了个头,打算睡觉了。
赵东阳道:“姐,南南感兴趣,就让他拆呗,坏了我再给他买,孩子有思考能力和动手能力是好事。”
周南来了兴致,对着妈妈道:“听到没,舅舅都说没有问题。”
赵东阳道:“周南,这次你考到全班前10名,舅舅就给你买手板汽车。”
周南倒一点都不迟疑,道:“好,一言为定。”
赵东梅瞪了儿子一眼,说道:“就你惯着他。”
赵东阳道:“适当给孩子一点鼓励,他才会有动力。”
周南听到舅舅给他买手板汽车的消息,得瑟不行,跑到客厅里坐在周志成身旁道:“爸,我舅说给我买手板汽车呢?你和妈就是小气,每次找你们买个东西要求好久,你看我舅多干脆,一口就答应了。”
周志成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新闻联播,道:“看把你乐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据我所知你舅可是有条件的,要你考到全班前10名,你现在全班第几?”
周南歪着脑袋沉默了片刻,有些泄气道:“19。”
周志成一副同情的表情看着儿子,语气颓废:“我看难啊?”
周南不服输地说道:“我与第十名才差十分而已,有多难,这次手板汽车我一定会拿到。”说完,气呼呼地跑到自己房间去了。
周志成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儿子,除了激将法对这孩子有用之外,其他的方法对他,没有效果,这也是他和赵东梅在孩子进入叛逆期后,慢慢摸索出来的一条,针对儿子的计策。
赵东阳将近一个月没和家里联系了,他怕打电话回去,刘美娥找各种理由让他多寄点钱回家。
上次刘美娥又因为家里要捉小猪仔让他再多寄5000元钱,正是他在客户那里处理投诉问题的时候,他每天忙得焦头烂耳,没好气地说道:“妈,您是要将我榨干吗?我同学结婚,买房、买车都不用自己操心,您不但不帮忙,还生怕我给您寄少了,您手上不是没有钱,我刚刚才给您寄了钱,您就不能稍微体谅下我,您是想要将我榨干啊?”
刘美娥在电话那头哭哭啼啼地诉说她将他养育成人,供他读书的不易,一边骂他没有良心,现在翅膀硬了,就不管他们一大家子了。
赵东阳听着就头疼,只说了一句:“妈,您是想要您儿子打一辈子的光棍吗?”说完,他就将电话挂断了。
他心里乱糟糟的,根本没有心情打回家,也怕打回家了,妈不但不会安慰他,估计还会劝他分手。赵东阳随口问道:“家里都还好吧?”
赵东梅向来对弟弟都是报喜报忧的,道:“有什么不好的,他们在家里不缺吃不缺穿的,倒是你一个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赵东阳道:“上次我跟妈说了几句重话,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赵东梅听弟弟这么说,还是有些诧异的,没想到一向孝顺的弟弟竟然会顶撞妈,说道:“是不是又找你要钱了。”
赵东阳点点头道:“上次工作不顺心,心情不好,我刚寄了5000回去,妈又说要去捉几个小猪仔回来养,要我再寄5000回去,我没有寄,将电话挂断了。”
赵东梅道:“你是该拒绝了,赵东林和赵东菊在家里啃老,凭什么要你寄钱回去给他们花呢?你和书婷不小了,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也该准备婚事了。”
电话里是一阵沉默,只听见电话那端叹息了一声,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只听他语气沉重道:“不知道这婚还能不能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