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扫向对面几道身着麒麟袍的身影“怎么,这传言中的墨骑老爷都是怂蛋不成?”
“哈哈,哪里哪里!”墨书微抖缰绳,满脸堆笑。
“在下墨骑中军一梯队六小队三分队什长,黑土,见过将军!”
“什长?”狼甲青年上下打量了前者一圈,挑眉道“先前本将军还好奇那不惧死生,宛若疯子般的墨骑都是何模样,不成想,这也有怕死的嘛”
墨书笑容不减“将军玩笑了不是,咱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岂有不怕死的道理?”
“哼!怕死鼠辈,还想同本将军相提并论?”狼甲青年不快道。
“是是是,小人掌嘴!掌嘴!”说话间,墨书当即便向自己抽起了嘴巴子。声音脆亮,响彻峡谷内外。
狼甲青年不屑一顾,随意瞥了眼上空那逐渐消散的烟花,淡淡道“怎么,莫不是你以为在我虎阳关外,还有援兵敢来驰援?”
“不敢不敢,小人就是图个乐呵,请将军看场烟火”
“行了!本将军可没时间跟你废话!”狼甲青年浮上一抹失望,可本想举起的右手转念又放了下去。
他看着前方身影,最终还是有些不甘心“小子,敢同本将军过招否?”
墨书当即俯首抱拳“将军天人之姿!小人万万不敢!”
“每过十招,本将军便放一人,若能从本将军手下过得百招,今日你等皆能活命”狼甲青年神色不善道。
“真,真的?”墨书有些不相信。
“哼!大丈夫顶天立地,吐口唾沫都是钉!”
狼甲青年翻身下马,快速卸掉自身甲胄,直至剩下一身军袍后,这才拔刀走上前“别说本将军占你便宜!拔刀!”
见状,墨书只好跳下马背,同时拔出腰间战刀。
“刀,倒是柄好刀”狼甲青年第一时间察觉到眼前那柄漆黑如渊的昆吾,冷声道“就是不知,人怎么样”
“您抬抬贵手,抬抬贵手”墨书陪笑出声。随之双手握刀,斜立胸前,那双原本带笑的剑眸也在这一刻冷了下去。
“哼!看招!”狼甲青年刀身一转,杀机毕露。
两人互冲上前,皆无守势,迎面便是一刀。
铛!
一记清脆声炸响,狼甲青年手中战刀一分为二,断口极为齐整。
他足足愣了数息,随即丢掉战刀,怒目圆睁“再来!”
墨书淡淡点头,然后收刀入鞘,以拳起势。
“你,不用刀?”狼甲青年大感意外。
“决斗场上,还没有以刀对拳的规矩”墨书接话道。
“倒是有几分血性!”言罢,狼甲青年跨步上前,右拳赫然轰出,仿佛带有千钧之力,乃至附近空气都隐隐撕裂。
见状,墨书依旧不曾躲闪,而是挥动右拳,直面对轰。
砰!
沉闷声炸开,两人一触即退,且眼底间皆有暗惊浮上
墨书微微活动了几下手腕子,神色间明显多了抹凝重。
纵是方才那一拳不曾出全力,可力道究竟几何,他却极为清楚。
毫不夸张的说,就是南川,屠河等人都扛不住那一拳,而眼前的狼甲青年却能面不改色,稳稳接下。
如此气力,放眼大月军界年轻一辈中都实属罕见。
“倒是,错看你了”墨书剑眸微眯,第一次正视前者。
“看来,阁下也并非是那小小什长”狼甲青年面色凛然,言语间不乏敬意流露。无关敌对,只是来自同辈人之间的相惜。
一旁,不知从何时起,墨道已经收起了笑意。
对于墨书的拳脚功夫他再清楚不过,一个还在孩童时期便能将举着千斤鼎砸鱼的人,说句天生神力也丝毫不为过。
而今,一同龄人竟能和前者肉搏而不落下风,此间之景,纵是他也不免浮上了几分凝重。
场中
墨书微弓身子,犹如猎豹般快速压上“那便打过再说!”
眼见攻势而来,狼甲青年眼皮一跳,连忙侧身躲闪,同时找准时机左腿提上,以膝攻其腹部。
同一时间,墨书下盘扎稳,腰部后缩,成功躲开对方膝击。然后整个人腾空翻转,右腿势大力沉,直抽对方头部。
“哈!”狼甲青年来不及躲避,只能双臂为挡,硬扛下这一腿。
顾不得小臂间的疼痛,他快速转守为攻,右肘自下向上,斜撩而至。
墨书剑眸一凝,刚刚落地便将上半身后仰,堪堪躲过肘击。感受到前者那一肘所带来的利风划过面庞,他右腿猛然抬起,直踹而出。
一时间,两人打的难解难分,不相上下,而这一切皆被双方骑卒看在眼中。
不论是狼甲青年身后的数百敌骑,还是连同富大海,屠河在内的十余骑,皆面露惊色,仿佛不敢相信这世上还能有人同自家将军打成这般。
晃眼间,百招已过。
虽看不到体内,但两人脸上皆收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势。或是嘴角淤青,或是鼻间出血,几乎没有一处完好地方。
墨书主动后退一步,道“百招已过,放人!”
“你!”原地,狼甲青年怒目而视。
墨书随意抹了把嘴角血迹“怎么,方才不是还说一口唾沫一个钉么,不是还大丈夫么,现在又是为哪般?”
话音入耳,狼甲青年脸色愈发阴沉,他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看着前者。足足半晌后,他才开口道“你,究竟是谁?”
“墨骑中军一梯队六小队...”
不等墨书说完,狼甲青年直接打断“你当真觉得,本将军是傻子不成?”
“你看,不说你不信,说了也不信,我有何法子”墨书无奈摊手。
“不论你是谁,你这样的人,活着,必是祸患”说话间,狼甲青年已然浮上抹杀机。
“不过在此之前,本将军可以告诉你我的名讳”说到这里,狼甲青年翻身上马,俯视下方身影
“记住,我名乌古,烈阳国斩骑主将”
“剿杀之际不现弓弩,这,是本将军敬你”言罢,乌古举起右臂,赫然落下。
“哈姆!”
“哈姆!”
“哈姆!”
伴随着一道道古老晦涩的口号,在场数百敌骑纷纷拔刀,抖缰走马,缓缓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