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忌和王牙站在台上，都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对方。
王牙想打死他，他想打死王牙，如此而已。
即便战斗还没开始，场间都是一股暴戾的气息。
这种感觉就像是两头野兽，为了争夺生存的地盘，都露出了自己最凶狠残忍的一面。
看着场间的两人，那些站在周围的教习都觉得心里有了一股寒意。
昨日王牙的残忍手段他们是见识过了，所以他们很不理解顾无忌的行为。
即便他们知道顾无忌和陈众的关系很不错，但是依旧无法理解，就像那句经典语句说的，活着不好吗？
在教习警告对方不得伤害对方性命时，两人嘴角都露出了一抹冷笑。
哨声刚响，这两人便几乎同一时间往前冲去。
不同于以往的试探，这次是两人都是在抢着进攻。
顾无忌抢着进攻，是因为他确实迫不及待想揍这恶心死人的家伙。王牙抢着进攻，是因为他想看看能将顾无忌刚刚吃进去的东西揍出多少来，他认为那画面一定很难看，但是他却很喜欢。
嘭的两声炸响，两人的拳头几乎同一时间落在了对方身上。
顾无忌的拳头正中对方的下颚，拳头表面凝结着一层肉眼难见的皮膜，坚硬似铁。而王牙的拳头正中他的腹部，带起了一阵战鼓式的闷响。
王牙身体微微后仰，脸上露出了一抹痛苦的神色。
而顾无忌则直接弯腰，神情同样如此。
王牙没有料到顾无忌的拳头这么狠、这么硬，所以只觉得下巴骨骼都在震颤。而早已在腹部凝结出皮膜的顾无忌也没有想到，他连刀都无法划破的皮膜，却被对方的劲力渗透了进来，就像针扎一样疼。
紧接着，又是两声嘭的闷响声响起，宛若愤怒的拳头击中沙包的声音。
两人在同一时间抬腿，踹了对方一脚，然后双双重重摔倒在了地上，以至于整个护垫都跳了起来，荡漾起了两圈涟漪状的波纹。
这样的进攻没有任何花哨，显得很原始、很残暴，不由得让人想到困兽之斗，更加让人心悸。
一向沉稳的白露双手紧紧握住了身前的栏杆，因为太过用力的原因，指甲都有些发白。
是的，顾无忌比她想象中要强很多。
原来这家伙和陈众一样都有底牌，但是她是真心害怕顾无忌成为第二个陈众。
从小到大，她发现自己终于有了一个这么在意的同龄人。
几乎同一时间，重重摔倒在地上的两人翻身而起，再次各自愤怒地轰出了一拳。
嘭嘭两声，顾无忌被轰飞了出去，脸颊微肿，嘴角溢血。而王牙只是后退了两步，甩了甩有些发昏的脑袋。
很明显，这次交锋王牙占据了上风，缘于他比顾无忌臂展更长，力气也更大。
顾无忌抹掉了嘴角的血迹，神情依旧阴冷，冲了上去。
他前冲的速度很快，犹若一条猎豹，脚步也没有任何规律，所以给人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这个时候的王牙已经不再轻视顾无忌，缘于顾无忌比他想象中要强很多。
挨了他那种力道上两拳的同龄人还未倒下的人很少，甚至可以说他以前还没遇到过，但是今天却遇到了。
于是王牙气沉丹田，犹若一块顽石般站在了那里，仿佛天地间无人能撼动的存在。
顾无忌的动和他的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是顾无忌没有进行任何试探，瞬间冲了上去，手作刀状，斩向了王牙的脚踝。
这个时候还攻击早已站稳了脚跟的王牙的下半身明显很不明智，但是顾无忌偏偏却做了。
啪的一声脆响，那是顾无忌的手刀正中王牙的麻筋的声音。
王牙只觉得右脚一阵酥麻，以至于嘴里发出了一声怪叫。
但是现在顾无忌后背对着他，他自然不会放弃这无限大的破绽。
只见他一声怒吼，右手肘部如闪电般击下，带起了一串破空声响，正中顾无忌的后背。
顾无忌随着劲风凝结的皮膜顿时被轰碎，以至于体内不断流动的金粉状食物精华都往喉头窜去。
他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场边顿时响起了一阵惊呼。
硬挨这样的一拳，实在是让人胆颤心惊，但是他却咬紧了牙关，扛了下来，抓住了王牙的左脚脚踝。
王牙本来被一击击中麻筋，脚步不稳，被顾无忌抓住脚踝后，瞬间面露凶相，再次一肘击下！
但是这个时候的顾无忌却仿佛早已预料到了他的动作，陡然趴向了地面，所以王牙身体连着手肘就不由得往下沉去。
就在这个瞬间，顾无忌一声怒吼，全身的肉筋在此刻连成了一线，爆发出了恐怖的力量。
他左手往上一掀，身体本就失衡的王牙顿时脚步一滑，往后倒去，然后啪的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以至于护垫边缘的尘土都飞了起来。
顾无忌乘胜追击，一个虎跃，带着凶猛的手肘往倒地的王牙胸口砸去。
但是下一秒钟，他的身体就如朽木般倒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拖出了一条鲜艳的血线。
王牙在最后时刻一脚踢中了他的右腿，踢得很重，以至于他觉得右腿骨骼都有了裂纹。
顾无忌吐出了嘴里的血沫后，咬牙艰难站了起来，右腿有些瘸。
而另外一边，王牙也站了起来，嘴角露出了一个阴沉的冷笑。
谁都看得出来，他受的伤没有顾无忌重，所以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半空中。
“你和昨天那人一样，都是猴子。”王牙甩出这句戏谑的话后，右脚蹬地，如炮弹般向顾无忌冲去。
这一次，他用的是头！
王牙的头功极其生猛，即便是半米厚的花岗岩都能撞碎。
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顾无忌只觉得腹部如中锤击，身体顿时如断线纸鸢般往后飞去。
但是就在他飞出的刹那，王牙就抓住了他的肩头，然后带出了一个凶猛的过肩摔。
顾无忌的身体在空中划成了一道惊鸿，他嘴角的血线飞舞而出，神情看起来很是痛苦。
更加沉重的打击已然到来!
嘭的一声炸响，顾无忌的身体重重砸在了地面上，即便是这护垫没有任何弹性，但是身体依然弹出了近一尺来高。
他重新落在护垫上，浑身是血，挣扎了两下，便不再动弹了。
白露捂着嘴巴，两条晶莹的泪痕划破了脸颊。
吕小乱早已站在了擂台边缘，防止王牙继续发动过分的进攻。
是的，顾无忌输了，即便是新芽境的碎星者也无法承受住这样的攻击。
王牙松了手，嘴角露出了一个快意的笑容，对着教习道：“可以记数了吗？”
说完这句话，他一脚踩在了顾无忌的肩头，带出了一串骨肉碎裂的声响。
即便这样，顾无忌依旧没有动弹，显然是晕死了过去。
站在台上的白露已然确定，王牙必须死！哪怕是要付出得罪王家的代价。
“十、九、八、七......”
四周很安静，只剩下了教习倒数的声音。
昨日陈众站在这里，在最后时刻被王牙打成了残废，但是今天不可能再有这样“逆袭”的事情发生。
顾无忌不可能再反击了。
除了晕死过去的人，谁能被踩碎了肩头不吭一声？
王牙就是要告诉众人——面对我，你谁都没有希望，只能尽情的恐惧！
“我说了，在场的都是废物，包括你！”王牙兴奋地吼着，看向了台上的白露。
教习牙都咬紧了，终于要数下最后一个数字。
但是这个时候，一声“呸！”响起，宛若平地惊雷。
顾无忌一嘴鲜血喷在了王牙眼睛上，然后轰然跃起！
王牙眼睛被血液覆盖，还没弄清楚状况，然后耳畔就响起了一阵骨裂的碎响。
那是下巴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甚至还来不及感受到疼，整个人都已然浮空。
就在刚刚，在他最得意的时候，顾无忌一个凌厉的膝撞，正中他下巴！
他的身体刚刚浮空，顾无忌已然抓住了他的脚踝，然后一个大摔，就像摔出了一张饼。
之前发生在顾无忌身上的事情，同样发生在了他身上。
王牙的身体砸落在地，然后弹起了近一尺高，整个脸就像波浪一般涌动着。
顾无忌嘴角冒着带着金粉的血泡，咬紧了牙关，一脚正中对方裆部，将王牙踢飞了出去。
那种蛋碎的声音，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顾无忌拖着悬吊的右臂右腿，往前走去，姿势很难看很滑稽，但是却没有人敢发笑。
他这种气势，恐怕只有毁天灭地能形容。
王牙仰面倒在地上呻吟着，牙齿已经碎裂成泥，他想要去摸摸自己的蛋，却没有了勇气。
那种深入骨髓与心间的疼痛，在此时已经化作了麻木。
他只觉得自己不再完整了。
然后他就看见了顾无忌那满脸血污的脸，以及发现嘴角金色的血线。
这世上哪有人的血液是金色的？
就在他以为是自己眼花的时候，他的眼就真的花了。
顾无忌一拳砸在了他的右眼上，带出了一阵血肉震颤的声响。
一拳，又一拳，一拳，又一拳......
轰到第十拳时，顾无忌的拳头已然黏满了血，已经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王牙的。
这个时候，吕小乱开口道：“你再打他，他就死了。”
顾无忌回头，看了吕小乱一眼，然后扭头，一拳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