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
低醇磁性的嗓音裹挟在浓重的夜色里。
上扬的尾音,透着难以言说的意味。
似惊喜,又似戏谑。
忽然的剧痛,让沈浣上头的酒意都在瞬间清醒了几分。
无暇琢磨男人的语气,她死死咬着下唇,身体无意间绷紧。
“放松!”
男人往女孩身侧轻轻拍了拍。
对上她水汪汪的眼睛,语气软了些,“乖,忍忍。”
三五分钟过后,疼痛逐渐减缓。
越来越浓烈的酒意再次上涌,慢慢将理智吞噬。
细白的手臂抬起,勾住男人的脖子,沈浣放纵的让自己沉沦其中。
明明生疏笨拙,却努力的想要占据主导。
察觉到她的动作,男人好笑的勾了勾唇角。
“这可是你自己主动的,明天醒了不准不认账。”
话罢……
房中的暧昧愈演愈烈,直到沈浣体力不支,昏睡过去。
夜色浓密,男人盯着女孩沉静的小脸,唇角扬出邪气的弧度。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
月落日升,天际泛白。
沈浣头痛欲裂,她抬手揉揉太阳穴,艰难的睁开酸涩的眼皮。
散架般沉重疲乏的身子,昭示着昨日的一切都不是梦。
周景修要跟沈家联姻了,可联姻的对象不是她,是她的姐姐沈语珊。
从七岁那年,她被几个男孩欺负,他替她解围开始,她便像小尾巴似的在他身后跟了十二年。
他比她大六岁,她上小学,他在初高中,她上初中,他已经考上了大学。
即便这样,她依然想跟他考上同一所大学读同一个专业。
她没有他那么聪明的脑子,为了考上华清大学经济系,她在高考成绩理想的情况下,选择复读一年。
就算始终无法变得跟他一样优秀,她也想努力让自己向他靠拢。
她想去走一遍他走过的路。
选择跟他相同的专业,更是希望以后在职场上可以成为他的贤内助,替他分担,让他没有那么累。
拿到华清大学录取通知书,她兴冲冲的想给他一个惊喜。
知他性子沉闷,不善言辞,她甚至做好了准备,主动跟他表白。
可当她精心打扮,带着蛋糕去找他,却听到了他要与沈语珊订婚的消息。
“一个平淡乏味的小女孩而已,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你别多想,我只把她当妹妹,她是你妹妹,自然也是我妹妹。”
原来他所谓的工作忙,是在忙着安抚未婚妻。
原来他最近对她少言寡语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害怕他的未婚妻误会。
嘲弄的语气,像是一把尖刀插在沈浣心口。
手中蛋糕摔落在地,惊动了房里的人。
在他抬眼向她看过来时,她慌忙收回视线,狼狈的转身跑开。
“我喜欢周景修,你退出吧。”
“反正只要我喜欢的东西,你都得让给我,男人也是一样。”
“你好歹是我妹妹,我只是提前告诉你一声,免得到时候难看。”
不久前沈语珊挑衅她的时候,她还满是坚定的说:
“景修哥哥跟那些没有感情的物品不同,不是你说抢走就能抢走的,我是不会退出的!”
许是她从小跟在爷爷身边长大的缘故,父母偏心姐姐和弟弟,唯独不疼她。
她的东西,只要姐姐弟弟喜欢,妈妈就会拿给他们,甚至不用跟她说一声的。
她若去问,妈妈总有一堆理由回她。
说什么弟弟小应该让着他,姐姐在读高中,学习压力大等等等等。
那些身外之物她可以让,但在周景修的事情上,她绝对不会退步。
她觉得,周景修是不一样的。
十二年,她喜他所喜,厌他所厌。
所有人都知道沈浣喜欢周景修,周景修自己也知道。
他没有开口拒绝,她便以为他们之间早已心照不宣。
可惜,她错了。
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他们之间,从头到尾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十二年的喜欢与追逐,还有她坚定不移的信任,全都变成了一场笑话。
不知一个人跑了多远,直到身体失去力气,跌倒在地。
翻涌的悲伤似海浪般将渺小的女孩吞噬淹没。
五彩霓虹灯光照耀而下,沈浣抬眸,“不夜城”三个大字明晃晃映入眼帘。
素来循规蹈矩的沈浣,在她十九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做了叛逆的事。
她去酒吧喝醉了酒,好像还抓了一个男人来睡。
可是放纵过后,生活依旧如是。
伤痛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一醉减轻多少。
冲动果然是魔鬼,现在好了,不仅失恋,还失了身。
倒不是她保守,最重要的是,为了一个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男人,真的值得吗?
眼眶酸胀,泪意不受控制的上涌。
然而,还不等沈浣哭出来,一阵窸窣的响动突然传入耳畔。
听起来,好像是有人在旋动门把手。
慌乱盖过悲伤,沈浣惊坐而起,警惕的寻着声音的源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