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叫安超。
像他们这种聚会,安超根本没资格参加的。这次是他死皮赖脸求着他远远远房表哥安意,才有幸被带过来的。
对他来说,这是自己一飞冲天的良机,他一定要在季书闻面前刷刷存在感。所以趁安意不注意,他立马带着自己早就买好的酒,从门口的座位过来献殷勤。
徐森问:“你谁?”
安超一脸谄媚地说:“我叫安超,是安意的表弟。看季少你们这没酒了,我就特意拿了一瓶。”
冯南嘉懒散地看了一眼酒标,明知故问:“酒名字?”
“叫éclat d'étoile”,安超夸耀道:“冯少,这是今年最受欢迎的珍稀佳酿。”
冯南嘉不客气地说:“éclat d'étoile?你这是什么杂牌子,我们平常喝的都是Lumière de Lune这种等级的。”
徐森说:“欢迎?我们喝酒会挑大众款吗?”
像他们这种身份,自然有许多人巴结。就是巴结,也要讲技术含量的。这种不入流的方法,碍眼。
安超尴尬地笑了笑,还在试图解释:“我确信这款éclat d'étoile口感丝滑,果香四溢,绝对不逊于您们所喜欢的Lumière de Lune。”
这种话说出来令他们三人无语了,把他们喝的酒和这种玩意对比,什么意思...拉低他们品味吗。
又贪又蠢,是最没用的人。
季书闻虽然在年则面前没话语权,不代表他是好说话的主。在他们这圈子,他是坐在金字塔顶端的人,自然带着天龙人的傲慢。
他心情本就不好,嘲讽地扬起嘴角:“我就说的简单点,你这像是平常给我们家狗狗洗澡时用的香波,懂了吗?”
“懂了,就滚开。”
完蛋,他吃力不讨好,把一切都搞砸了。安超汗颜,努力想着怎么能挽留下。
他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听到季少是因为自己未婚妻年则才在这里喝酒的。
年则,根据他简陋的调查,30岁,出身平凡,长相也一般,还是个瘸子。这种女人,他都看不上,还能和季少联姻,肯定耍了脏手段。季少这么担忧,说明对她极不满意,想退了这个婚。
精准踩雷点的他开始拉踩年则:“季少,您未婚妻那个瘸子,还以为是知道羞耻的,只穿长裤就是为了遮住腿。现在却敢惹您不快。您一定想退了这婚吧,我能帮——”
季书闻抬起头,像看个死人一样盯着他:“你说什么?”
冯南嘉说:“闭嘴!”
安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这两人阻拦自己,就是怕自己得季少欢心。既然季少让自己继续说,看来我方向对了。
于是,他看着季书闻走到酒柜那里,以为是要请自己喝,就提高声线,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大声地说:“年则那个老女人,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装了电子腿的残疾人,怎么配的上季少您。”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科技在高速发展,带来医疗行业的全面革新。病变的器官不再需要等待匹配源,可以用电子器官替换,丝毫没有排斥反应。眼睛可以换上电子义眼,胳膊可以换成电子臂,他们甚至具备联网功能,更智能更灵活。
与此不同的是上流社会推崇的是真正的身体,这才能彰显与众不同。只有下等人,才需要足够灵活的身体素质。毕竟他们要工作,不是吗?
身体改造的越多,越为他们不齿。他们“上等人”的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电子器官,出事了就花费高昂的价格去匹配原生态的器官。
所以左腿是电子腿的年则,成为安超这个贱男当做彰显他们身份的谈资。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即可。安超这样直接说开,令所有人都尴尬。
他用自己滑稽的表演,完美解释了。信息差的含义。他连自己像指甲盖大小的脑子都不舍得动,自以为是年则配不上季书闻,事实是季书闻渴求着年则。
安意见这智障闹大事了,大概率都要牵连自己。赶紧跑去,要去赔罪。
此时,季书闻阴沉着脸,拿了个印着chateau de la croix的酒瓶走过去。
大事不妙!
这家的酒以华丽的包装声名鹊起,不仅瓶身是珍贵品种的水晶材质,瓶底一圈镶嵌着凸起的钻石。
这段话翻译过来=他家酒瓶是砸人的必备利器。
下一秒,这个酒瓶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安超的头上。
瓶子直接碎落一地,可见季书闻用力之狠。
安超头被酒瓶砸中,瞬间感到一阵剧痛。一滴滴鲜红的血混合着酒,从头部流淌而下,头上还残留着碎片。
失去平衡的他摇摇欲坠,半跪在地上,试图抬手触摸伤口,却感到手上黏腻的温热。
周围的人群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他们玩归玩,不可能当众搞出人命。
季书闻处在失控的边缘,罕见地当众爆粗口,咒骂道:“这个贱人是哪个傻*带过来的。她的名字,是你这种初生能喊的吗!”
上去就又狠狠踹了安超一脚。
周围人吓得站起来,不敢说话。能和季书闻一起喝酒的,多多少少都知道季书闻和他未婚妻关系不错。
结果今天混进个脑瘫,秀到正主面前了。
连楚烜也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看季书闻的架势,大有种要继续砸的感觉。徐森和冯南嘉目光对视一眼,用力拦住失去理智的他,让人快把安超拖走。
只有他们两个了解内情的人知道,年则的腿就是季书闻的逆鳞。
因为她的腿受伤,完全是为了救季书闻。
至于,话题的中心人物,她正在做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