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7
邓炎被押解着。
他知道今天是自己出狱的日子。
“是监狱长吗?”他双手被绑住,一只粗糙而有力的手紧握着他细瘦的手腕,仿佛铁钳一般。
一道“年则”的声音响起:“少说废话。”
他的眼睛也被一块粗糙的布蒙住。心跳如同疯狂的鼓点,不断在胸膛中回荡。尽管四周一片漆黑,但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这座监狱的每一寸土地、每一道墙壁。
他被带着走过长长的走廊。
他能闻到监狱特有的潮湿和腐朽的气息,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仿佛在他鼻腔里肆虐。他的耳边不时传来的囚犯的呼喊和哭泣声,仿佛在地狱的边缘徘徊。
而他即将离开这里,重获自由。
邓炎安心地跟着人走。
.....
他低着头,思索自己会被带去哪里?
唯一肯定的是,这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让他已经离帕昆特监狱无比遥远了。
“安全带系好了吧。”
“系好了。”他感到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突然,他感到车身猛地一震,自己也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撞向车子。
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溃。
撞车了?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蒙着眼的他条件反射地转头看向旁边,隐约看到了两车的车漆在摩擦中产生了刺眼的火花,仿佛是两条火龙在黑暗中交织。
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瞳孔紧缩,身体紧绷,一时间竟无法动弹。
在这惊魂未定的一刻,他意识到是“年则”在故意撞车。
车内的空气仿佛被凝固,他的脸颊上传来阵阵细微的疼痛,显然是被某种锐利之物轻轻划过。然而,在当前的情境下,他既无暇也无力去顾及自己的伤势。
他只是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下一秒他就得到了答案,一个粗鲁的力量将他从扭曲的车子里拖出来,塞进了另一辆车中。随着引擎的轰鸣,车辆重新启动,启程。
邓炎的思绪犹如混乱的麻线,试图理出其中的头绪。因为他知道“年则”是个专制独裁的人,根本不会主动向他解释。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一直在被要求不闻不问,只需乖乖听从命令。
他的双手被紧紧地绑在背后,粗糙的绳子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了深深的勒痕,疼痛不已。
经过十几分钟的颠簸行驶,车最终停了下来。但是身处未知的邓炎感觉度日如年,时间被拉长了一般。
他能听到周围有人走动的声音,还有低沉的交谈声。
没过多久,他被带下车,徒步走了一段距离。一股冷风吹来,海浪声在耳边起伏,仿佛是波涛汹涌的海洋在低声咆哮。
忽然,他的手腕上的绳子被解开,他感到一阵轻松,但紧接着,他的手被一双冰冷的手握住。
“邓炎。”一个低沉而冷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不是年则!
他虽然只见过年则几面,但是这明显不是年则的声音。
他试图看清对方的脸,但眼睛上的布条限制了他的视线,只能看到对方模糊的身影。
“急什么呢。”
“你要自由了。”对方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片,割开了他的心脏。
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不得不闭上眼睛,让自己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明亮。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一切让他感到陌生。
身边的声音、气味、温度、风速,所有的一切都与他之前的世界截然不同。
“这是哪里?”
“琼合港口。”女人回答道。
邓炎心中一紧。
琼合港口,这个地名让邓炎瞬间紧绷起来。他听说过这个地方,明面上是正规港口,实则是走私和非法交易的温床,是罪恶的避风港。
“你是谁?”
“年则她呢?她之前不是在吗?”
“没有航票吗?”
“什么叫我自由了?她不会派人抓我了吗?”
邓炎一连串的问题像炮弹一样抛出,但对方似乎并不急于回答。
他的问题如石头落入深湖,只激起一丝涟漪,随即归于平静。
女人轻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充满了嘲讽和轻蔑,“邓炎,十年前大名鼎鼎的经济罪犯。现在看来,外界对你的夸大成分还真不少,我还以为你是什么绝顶聪明之人呢。”
“年则那个女人可不会亲自来送你。”
“还有她把你从监狱里弄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傻子一样问东问西。”
邓炎:“既然只是为了放我自由,也没必要大费周章来这里吧。”
女人:“你是文科生还是理科生?”
什么玩意?“理科生。”
“喏,那我勉为其难找个人给你解释下吧。”她指了指一旁守着的大汉,“你,给他讲讲。”
大汉:“自由,Freedom。是一个哲学中的概念,意即可以自我支配,凭借自主的意志而行动。”
邓炎:“耍我呢!”
女人:“别理他,继续。”
大汉:“最表层的意义理解,就是你不用被关在监狱了。这里的自由是指人生自由。”
“再哲学点,就是精神自由,超脱了。这个怎么实现呢?”
“死了就是最简单的法子。”
女人称赞道:“讲得还不错。”
然后她单手弹了弹指甲,不耐烦地对邓炎说:“你也在帕昆特混了那么久,肯定有自己的情报,我就默认你知道了。”
“我们呢,现在就要送你去那个计划了。”她抬起头。
邓炎感到背脊一阵发凉,他低估了这些 上位者的反复横跳。“我死了,你们也没好结果的。时刻一到,她干的事就会立刻从云端公开化。”
“这样你们也无所谓吗?”
女人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
“那你就公开呗,反正是她干的事。”
她们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吗?...肯定在诈他,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人呢,就会得寸进尺。不懂她干啥不一开始就除了你,落得个轻松,非整这么多事。”
“你,过来。”女人指着大汉,然后手指向上,“把他绑了,然后送上去。”
邓炎岂会站在这任人宰割,他撒腿往外冲。
大汉正准备去追,却被叫住了。
他谨慎地又问了遍:“宋小姐,真不用吗?”
宋夏把手机上年则的几句录音删掉,淡淡地说:“不用。”
反正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她只需要安静地看戏,最后再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