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娘子还是别问了,我还要去煎药,你帮我看着点公子吧。”
几个人像是军队里的武夫,放下祁唯安,站在门口,看着沐莹雪。
“奥·····几位大哥辛苦,拿着去喝点酒吧,一点心意。”
她先摸了下祁唯安身上,谁知一个子儿都没搜到,这才拿出自己怀里的几两银子。
“想必你就是沐娘子吧。”
“对,你们是?”
“也难怪霍将军······”
一旁的人赶忙伸手捂住那人的嘴,还不等沐莹雪反应过来,两边的人竟架起他就往外走。
“多谢沐娘子,人已经送到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霍重山,是霍重山动的手?
她连忙转过身,查看祁唯安的伤势,见他鼻息如常,才放下一颗心。
霍重山的功夫,她一直都知道,她也知道每一次的争执,他都收着力道,以免伤到她。
祁唯安这回,被她害惨了。
她来到门口,看看左右,竟真的一个婢女仆人都没有。
京墨说要煎药,只能她一个人动手了。
她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外伤,手腕似乎肿了,脸上也划破了点皮,左侧脸颊青紫,还流过鼻血。
这下可惨了,要是被祁唯安知道,这件事是她惹出来了,会不会一次性抽干她的血,悄无声息做了她。
和霍重山闹的那么僵,他必然是不会再管了,弟弟还没找到,她还不能死啊。
现在跑,似乎还来得及。
她巡视一圈,想顺便偷点银钱傍身,可这屋里整洁如新,连个银钱的影子都没有。
算了,保命要紧。
刚要出门,京墨却将熬好的药送到她手上。
“娘子帮我喂喂药,我这就去找人,记得一定要让他趁热喝。”
她都来不及张口,京墨胖嘟嘟的身形便消失在府门外。
“叫个小厮去不就行了吗?何必要亲自跑。”
她嘟囔一声,看看药,又看看床上的人。
“行吧,等喝完药我就离开,反正后院里也没什么人,他就算是来追我,也追不上。”
沐莹雪小心拿勺喂药,谁知这货睡的实在太沉,根本咽不下去。
忽然,她想起什么,连忙放下药,拼死解开他的甲胄,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胸口早已殷红一片。
怪不得他嘴唇泛白,原来是气血两亏了。
“祁唯安,你醒醒。”
他额上冒着汗,双手却冰凉一片。
沐莹雪有些慌了,跑到门口看,京墨久久不归。
她扶起面前的人,吹开热药,强行掰开他的嘴,灌上一些,可怎么都不行,药还漏了不少。
“祁大将军,说好陪我去抓大雁的,怎么······”
乔二姐人还没进门,见到眼前的场景,立马冲过来,握紧他的手。
“怎么回事?”
好一阵风,沐莹雪仰头,自觉地把位置让给了她。
“好像是去比武不小心伤的,京墨去找郎中了。”
“祁唯安,你别吓我。”
乔二姐用手抚着他的脸颊。
“这是汤药,他喝不进去。”
乔二姐二话不说,也掰开他的嘴强灌,果然撒了一身。
她放下祁唯安,当着沐莹雪的面,喝下一大口,用嘴一点点渡给他。
这就有用了?
沐莹雪怕看不清楚似的,伸直了脖子瞧。
虽有些令人面红耳赤,可有机会看别人做这事,观察一下又何妨。
她见到祁唯安的脖子真的动了一下。
得,是真的。
想来话本上说的半真半假,却也不都是骗人的。
“别看了,去瞧瞧京墨吧。”
“哦,好。”
沐莹雪起身,径直往后院走。
她打点好包袱,正要准备离开,一开门,雨雁站在门口,抱着一把剑,冷冷望着她。
“娘子这是要去哪儿?”
她倒是忘了还有这丫头呢。
“芷兮,不,雨雁,你别误会,祁公子病的很重,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京墨出去找人,现在还没回来,你记不记得霍家经常请的那个老中医?
我记得他住的不是很远,所以想着去请他来救祁公子一命。
没想到你回来了,你去快一些,你要是方便的话,还是把他请来吧。
我看祁公子伤得很深,怕是很难熬过去了。”
沐莹雪刚说完,雨雁冷笑一声,抽出长剑就要刺过来,沐莹雪下意识侧身,长剑落下,划破她的包裹,满地的金银珠宝。
“娘子,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你抬个眼皮,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公子既说过要保你,便不会失言。
你别忘了答应过他什么。”
“可这事吧,有些复杂,我想他一定是不想跟我说清楚的,而且你知道霍重山为什么那么恨他吗?就是因为我。”
她小心观察着雨雁的神色。
“你也知道,霍重山那人喜怒无常,惯会拿别人撒气,祁公子如今又是他的手下,恐怕日后只会越来越麻烦。”
“说什么都没用,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无法交代。”
她顺着话头:“祁唯安为什么要我的血?”
“他有自己的用途。”
“我见过有人喝我的血,最后被毒死了。”
“公子又不是吸血鬼,喝你的血做什么?他是想知道······”
雨雁顿住。
“你别想套我的话。”
沐莹雪被关在了屋子里。
看来这祁唯安身上的秘密,还挺多的。
他想知道什么呢?
她的血又能证明什么?
沐莹雪没想到,差点将她害死的毒物,如今居然也成了保命的条件。
可他终究还是要问清楚今天的事吧。
只怪当初被霍重山逼得太狠。
那日,她回霍府寻找那本医书,被霍重山发现。
她觉得只要让霍重山死心,一切纠葛便能戛然而止,只要她不被困在府里,她总会为沐家撑起一小块天。
果然,她也做到了。
霍重山好似被她伤得很深,胸口的伤口还在,僵硬地趴在她的身上,没有一丝力气,挪不开半寸。
“沐莹雪,你到底知不知羞耻,你就算是进过宜春楼,我都没嫌弃你,你如今要为了那样一个浑小子,要把我骗得这么惨吗?”
他双目充血,身上的血腥味熏得她一阵恶心。
他忽然松了手。
“你在干什么?”
沐莹雪想忍住,可他身上的缠布被褪去了半寸,里面的伤口大剌剌地敞开在她面前,皮肉被血水浸泡,她一下子就想起了父兄的死,于是趴到床沿,不住地作呕。
下一秒,他用力地握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掰了过来。
“沐莹雪,你竟是已和他走到这种地步了?你怎么忍心······”
他双眼垂泪,双手死死钳住她的双臂,仿佛是要将她揉碎。
沐莹雪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是,我是怀了他的孩子,你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