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我对不起她,你快去看看她,还有我们的孩子。”
沈琉璃看着一旁早已断了气的公主,心凉到谷底。
“哥,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该离开家,你别睡着,你不会有事的,我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求你了。”
她现如今只有哥哥一个亲人了,可他就这么死了,还是被霍重山亲手害死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放下哥哥的尸首,冲到霍重山面前,双手紧握住他的衣袖,泪水早已打湿了眼眶。
“我不是有意的。”
她的泪流的让人心慌,可事实已在眼前,谁也改变不了。
直到她哭到晕厥,霍重山才终于将她抱起,跑出去好几步,才想起身后的沐莹雪,她身边有丹娘在照顾。
这场争夺,注定是两败俱伤。
“何至于此,不过是个巫医,霍重山欺人太甚。”
丹娘的话,显得很是刺耳。
“不,他不是什么巫医,他是云起,是我的弟弟。”
丹娘大惊失色,陪她一起来到那人身边。
“这谁能认得出呢?”
沐莹雪看着地上的人出神。
长风让人将公主和沈靖轩的尸体抬了回去,问过霍重山,派人将消息带去了宫里。
沐莹雪远远看着被抬走的死尸,心里不住地落寞。
丹娘也让人将身后的鹿云抬走,准备去找康王汇报今日的情形。
“我让人带你回去,下雨了,可别着凉。”
“无碍,你先去吧,稍后我找人把弟弟抬回去,不必管我。”
两人话别,沐莹雪久久回不过神来。
雨越下越大,身子早已被淋湿,她忽然想起梦中的那一幕,想起父兄的死,想起沐家悲惨的一世,她拼尽全力寻找的人,原来就在眼前,而且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折磨成这副样子。
“回去吧,人死不能复生,节哀才是。”
头顶忽然出现一把伞,祁唯安默默在她身后站了好半日。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对不对?”
沐莹雪意识到,霍重山知道她弟弟就在沈家,也清楚他过的是什么日子,但他从未开口告诉过她,而是选择了隐瞒。
如今祁唯安这么淡定,自然也是如此。
她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你们都一样,都一样。”
“听着,我不知道你弟弟在哪儿,但我的确派人找过,没能寻到他的踪迹,我只知道沈家有个被抓回来的疯子,专门用来试炼一些稀奇古怪的药,可我不知道他是你弟弟。”
祁唯安蹲下来认真地解释给她听,她才终于放下芥蒂,靠在了他的怀里。
“为什么会这样,刚刚,刚刚死了好多人,怀宁公主也死了,官府的人要是知道了,我肯定也活不成了,你别管我,我自己去认罪。”
此刻的沐莹雪感觉心里已经没有生的希望了,她只想结束这混乱的一切。
“我知道,你别怕,今日宫里必然无法安宁,你不会有事的。”
他说的很是笃定。
“你是说,有人要动皇帝?”
“回行云阁,我慢慢跟你说。”
沐莹雪观察四周,没见到雨雁。
“雨雁呢?”
“这丫头像是犯懒,我让她跟着你,却是跑没影了。”
沐莹雪心里咯噔一下,雨雁可是说自己是受祁唯安的令,有事出去的,现在祁唯安却说不知道。
这里面似乎有些不对。
回到行云阁,沐莹雪还是把自己见到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我这玉虫真能救瑶娘子的性命?”
“只是猜测,不一定。”
“那可否试一试,万一能救活呢?你帮我葬了弟弟,我自然也要为你做些什么 才行。”
“放心,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就带你走,咱们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一起过安稳日子。”
“你说什么?”
“你难道不愿?”
她并非不愿,不知从何时起,她心里总是惦念着祁唯安,尽管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可心里的那点弯弯绕绕,总是在不经意间左右着她。
但奇怪的是,这几日面对着他,她又觉得怎么也无法心安。
“对了,你说宫里不太平,可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不着急,最迟明日,就有结果了。”
他脸上带着的,是难以掩盖的笑意,望向她的时候,总是温柔的有些诡异。
······
此刻,宫内,皇帝被一群人围了起来。
“六弟,你想干什么?”
“还请陛下这就下旨,让霍重山火速带兵离开皇城,前往南浦,收回失地。”
“你这是想逼宫?”
“臣弟怎么敢呢?”
“放肆,来人呐,快点来人!”
“陛下,别叫了,没人。”
康王脸上,是无尽得意的笑。
他等这一天可是等太久了。
“好你个康王,你竟然动我的贴身侍卫,你信不信朕明日就要你人头落地?”
“从前你一心想弄死我,却迟迟不肯下手,现在你想动我,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谁给你的权利,你以为,就凭你一个王爷,就能动我了吗?江山大事,岂能儿戏,你这是谋逆,还不快给我退下去。”
李承越留下他,原本只是想来个下马威,未曾想康王的目的就是让霍重山离开,然后再动手,直接将他架空,这比他当日逼宫,更过分。
“李承越,你看清楚了,现在这宫里,全都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命令,他们谁敢轻易动手?别说什么家国大义,礼义廉耻,这里最没有责怪我谋逆的,就是你。
当初太子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一步步走到今日,受尽凌辱,都是被你害的,今天这一幕,我不知想过多少遍。李承越,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说完,他丢下一瓶药,想让他自尽。
“你可真是朕的好弟弟,从你和江家人纠缠在一起后,我就明白,你必定是要把这局势搅得天翻地覆才肯罢休。
朕日日担忧,夜不能寐,用尽办法暗中观察,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到今日这一步。”
小小的张安躲在角落里,见到皇帝被逼成这样,心里五味杂陈,最终思索再三,还是冲过来,挡在李承越面前。
“陛下,快走,安儿替你挡住他们。”
小小的身躯立在身前,手里的剑是李承越专为他刻的木剑,根本伤不了人。
李承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心酸。
“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大笑起来。
“父皇说了一辈子的兄弟手足,却从小对我不管不顾,让我受尽世间冷暖。
你也跟他一样,用手足情分之命,暗中勾结官员,一点点架空我的实力,如今竟是要亲手要我的命。”
“陛下,有张安在,你快走。”
李承越伸手将孩子挡在身后:“他是张家后人,别动他,我遂你的意。”
康王明显愣了一下,似乎这一刻来的很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