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来也摇了摇头,“这种精米的消费人群,并不是街边行走的普通民众,你要是真这样做了,非但不会给精米招来生意,反而会使精米在人们心中的价值大跌。”
“那我该如何做,还请钱兄赐教。”
陈顺东被钱来也这么一说,脑子里已经下意识接受了他爆出来的价位,并且已经开始按照钱来也的思路,畅想精米进入市场后,会引发的种种反应。
听到钱来也有办法解决高价米的销售问题时,陈顺东的心情是十分激动的,迫切的想要得到答案。
但同时他也明白,钱来也并没有义务帮他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他把姿态放的很低,朝着钱来也郑重的行了一礼。
钱来也却没有接受他这一礼,用手托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行礼。
“欸,陈老板何须如此,咱们谈的是生意,在商言商即可,主意我自然有,但我也不能白出主意不是。”
陈顺东自然听出来钱来也的弦外之音,开口询问:“那不知道钱兄想要什么?”
钱来也笑着朝陈顺东竖起两根手指头,“我要你从我们这边购得的粮食卖出去之后的两成利润。”
“这……”
陈顺东有些犹豫,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却要分走两成利润,委实有些太过了。
可钱来也的法子若是管用,真的打开了销路,那所得的利润绝对比自己按部就班的卖粮食赚的多得多。
若是钱来也的法子不管用,高价米的销量不好,两成利润他也亏不到哪儿去。
再者,钱来也能提出这个要求,显然是对自己的法子很有信心,这样看起来,用两成利润将自己跟他绑在一条船上,好像也不是很亏。
钱来也提出自己的要求后,就坐在椅子上安静的喝茶,让陈顺东自己想清楚利弊,没有半点催促的意思。
陈顺东也没让钱来也等太久,很快就给出了他的答案。
“我同意让出两成利润,所以你的法子是什么?”
钱来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依然没有打算现在把他的法子说出来。
“不要那么着急嘛,咱们俩毕竟也才刚认识,对彼此都不熟悉,这空口无凭的,你要是过后反悔了,那我们不就亏大了?”
“你若是不放心,咱们可以现在就写契约书,有契书在,你总不用担心我反悔了吧?”
陈顺东没想到钱来也还有这种顾虑,他自己的为人,他自己最清楚了,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但换位思考一下,陈顺东也觉得钱来也的顾虑也很有道理。
若是让他在没看到答应给他的粮食前,就让他把买粮的银子交出来,他也是不会同意的。
因此,他直接提出了先写契约书的方法。
钱来也想了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于是点头同意。
“可以,既然要借纸笔,就顺带把买卖粮食的事情一起解决吧,你看你需要多少粮食,需要什么种类,我再把报价说给你听,你要是没其他问题的话,咱们先写一个订货凭证。”
“等你离开之后,我就可以拿着凭证跟少主报备,安排粮食运输的事情,早一天解决粮食问题,也能早一点开门挣钱,你觉得呢?”
“好,但我也要事先声明,若是你的粮食品质达不到我要的标准,我有权重新选择拒收,或是更改价格。”
陈顺东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这样可以减少他这边的风险,毕竟契约书受律法保护,一旦签下,便不能更改了。
他能保证他拿出来的都是真金白银,却不能保证面前这人不会拿差的东西坑他,与其之后扯皮,不如一开始就把规矩定好。
钱来也对陈顺东提出的这个要求,没有什么意见,痛快的答应了。
“这个当然可以,我们做生意讲究诚信经营,童叟无欺,自然干不出来以次充好这种自砸招牌的事情。”
双方达成一致,开始商量需要的粮食数量与价格。
谈到一半的时候,陈顺东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脸凝重的看向钱来也。
“这么多粮食你们要怎么运进来?那张全盛一直盯着我的行动,如果有大批粮食入城,绝对会引起他的注意。他的背后是兰州通判赵永新,只要随便一个理由就能把粮食全扣下了,就怕他不只是单单想扣粮食,万一他打上那批粮食的主意,直接来个偷梁换柱,到那时,咱们损失的可就不止是那批粮食那么简单了。”
相比于陈顺东的忧心忡忡,钱来也就从容淡定多了,听完陈顺东的顾虑,钱来也并没有什么担忧的神色,反倒轻嗤了一声,眼里充满了不屑。
“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陈顺东闻言一愣,“这是何意?”
钱来也故作神秘的小声开口,“你只管看着便是了,赵永新这个兰州通判当不了几天了,等他倒台了,张全盛自然也没了跟你叫板的资本,到那时就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陈记是恢复昔日光景,还是借机更上一层楼,就看你的选择了。”
短短几句话却在陈顺东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初来乍到却能轻易决定一个六品官员的去留,钱来也那个所谓的“少主”身后的背景一定不小。
不是达官显贵人家出身也必是皇亲国戚,不然哪来的这么大的能量。
钱来也说他只是追随他家少主的仆从,连一个仆从都有如此气势,窥一斑可推全豹,由此可见他那少主所在的家族底蕴该是何等深厚。
如此一想,对方的少主不与他见面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士农工商,商在末位,这些贵人看不上他一个小小商贾,也实属正常。
陈顺东自认为看清了真相,这让他更加坚定了与他们交好的心,面上愁绪一扫而空,转而换上了大大的笑容。
“既如此,小弟便静候佳音了,只是不知有什么是小弟能够帮得上忙的?钱兄只管吩咐便是,千万不要与小弟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