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清拿出打火机,点了烟花,江绾禾清楚的在手机里听见了烟花升空又绽放的声音,在嘈杂声中,她听见了沈毅清说生日快乐,绾绾。
每年的这一天,沈毅清都说的是生日快乐,他觉得江绾禾的生日比新年更重要。
烟花一簇簇盛开,又一簇簇消失,渐渐安静了下来,静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两个人在地球的两端感受着这一刻只属于他们的平静。
沈毅清坐在地上,仰望着刚刚还绚丽多彩的星空,转眼间就恢复了寂静,就好像他们之间,再美好也会消失。
他想起第一年江绾禾红着双眼对她说沈先生新年快乐,倔强的样子让人心疼,不知不觉他们认识四年了,如果没有意外,这可能是他们恋爱的第五年,也有可能是新婚的第一年,他们的孩子可能已经有六个月了。
八分零九秒,电话被江绾禾挂断了。
沈毅清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虽然他们一句话都没说,甚至江绾禾都没看到这场烟花的样子。
一通只有八分钟的电话让江绾禾再也不能平静,她本以为她躲在国外就不会想起沈毅清,可是沈毅清一句话都没说,足以让她乱了心智。
那份思念如潮水一般汹涌,怎么也挡不住。
大年初一贺景明匆匆露了一面,在沈家也没多待,拜完年就要走。
陆骁跑过去,“你怎么回事,你坐月子去了,这么久不露面。”
贺景明不耐烦的说:“你有事。”
陆骁跟在他身后,“不是,想你了呗,你跟沈毅清道个歉呗,自己兄弟还能一辈子结仇,而且过阵子沈毅清说不定真的和马皙宁结婚了,那事随着就忘了。”
贺景明定住脚步问:“他要结婚?”
陆骁:“对啊,我刚听林姨说过几天要吃饭呢。”
“他要是真结婚了,早晚有他后悔的。”贺景明坐上车就走了。
陆骁在后面招手:“什么时候再聚啊。”
回应陆骁的只有扬起的灰尘,贺景明连头都没回。
大年初五迎财神,沈毅清被喊回家里吃饭,看着一圈人他就明白了个大概。
他把公文包和外套给了陈最,坐在那个唯一一个空下的位置,“阿姨,加个凳子给陈子。”
马夫人有些不太乐意,觉得陈最一个助理不能和主家一起吃饭。
马莱不声不响的看了马夫人一眼,她这才作罢。
马皙宁坐在沈毅清旁边,稍微挪了一下凳子,拉远了距离。
马莱笑着说:“毅清怎么过年这几天也忙。”
沈毅清客套的回答:“好多事,得忙完。”
马进打心底里不同意这门婚事,沈毅清为了史家倒台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差点儿波及到他,马进觉得沈毅清的城府是马皙宁摸不透的。
越是像沈毅清这样表面一副温润公子,事事不急不躁的,才越是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家教,所处环境,所有经历打磨了他的棱角,圆滑而不世故,再未知的事情在他这里也有数。
两家的老人在餐桌上似有好多话要说,男人们喝酒聊工作,女人则在一旁聊着家常。
林霜越看马皙宁越喜欢,“皙宁,你觉得毅清怎么样。”
马皙宁被这么一问,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他挺好的。”
林霜佯装发怒:“我听你妈妈说,前阵子你们为什么不处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我这就收拾他。”
马皙宁挥手解释着:“没有,林姨,和他没关系,是我的问题,因为我觉得我们不适合。”
林霜和马夫人眼神相对,她又问道:“哪里不合适,是不是你总担心之前那个小姑娘会影响你俩。”
马皙宁有些着急:“没,林姨,您千万别这样想,和那个姑娘没关系的林姨。”
“那是怎么回事?”
马皙宁支支吾吾半天没回答,她是对沈毅清心动的,但是她很清楚的能感觉到,沈毅清不愿意。
“皙宁啊,阿姨就不瞒着你了,这次吃饭就是想咱两家的事定下来,我和你妈妈也就了了一桩心事。
毅清之前的那些女朋友,早就翻篇了,沈家也不会认可,而且毅清责任心强,只要他点头同意你俩的事就绝对不会委屈你,这个你不用担心。”林霜太了解沈毅清了。
马皙宁看向在另一个圆桌上和大家交谈的沈毅清,随即点了点头,“我再试试吧。”
她不怕沈毅清点头,她就怕沈毅清不点头,最后牛不饮水强按头,谁苦谁知道。
林霜和马夫人相视一笑,“来,皙宁,再吃点儿。”
沈毅雯全程一言不发,她不讨厌马皙宁,但是她实在看不惯林霜和马夫人的做法。
饭后林霜数落沈毅雯:“你刚刚怎么不说话。”
“妈,您太过分了,您不是说毅清点头了吗,我怎么倒觉得这顿饭是您把他骗回来的。”
林霜冷着脸:“不骗还要怎么样,他三十四了,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小丫头片子毁了他一辈子。”
沈毅雯说:“我看您是想私下把他俩的事定了。”
“等他点头,就立马订婚,我早就给他准备好婚房了。”
“你这样会毁了两个人,无论是皙宁还是毅清。”
林霜不以为意:“你不知道你弟弟,他责任心强,顾家,当初那个江绾禾怀了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他还想当冤大头呢,对自己的老婆孩子不会差的。”
沈毅雯:“您当时也是这么说梁起的。”
“他对你不好吗?”林霜显然对那件事毫不知情。
“没事,您随便吧。”沈毅雯当然了解沈毅清,但是沈毅清同样也倔强固执。
马进等在小院子里,倒了新沏的茶,沈毅清坐在他对面,“马局找我有事。”
马进歪嘴一笑:“你小子现在小叔也不喊了,生怕我家皙宁和你攀上关系。”
沈毅清拿起一盅茶在鼻尖嗅了嗅,“您想多了。”
马进抬眸瞧他,“这是在你家,你还怕我给你下毒不成,连茶也不敢喝。”
沈毅清摸着手上的佛珠,“最近睡眠不好,喝茶影响睡眠。”
马进侧眼瞧见了沈毅清手腕上的佛珠,“怎么现在你也开始信这个了。”
沈毅清的手指拂过每一颗圆润饱满的珠子,“做过错事,祈求上天别让我下地狱,我觉得您也需要。”
马进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你这是话里有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