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手握如见萧凛本人令牌,计划实施的比裴昭预想的还要顺利。
正午时分在城门送走浩浩荡荡的军队,她扶着春桃走下城门,柳江玉和秋蔓上前盈盈一拜。
“妾知身为庶妃,不该在城里抛头露面,不过今日柳家有批上好的茶叶到货,妾想亲自去看一下,之前殿下也同意了的,不过只是口头上一说,不知侧妃是否方便通融一下。”
柳江玉娓娓道来。
除了刚追上萧凛的队伍那日,与裴昭语气有些不善,这几日她态度异常的恭顺,即便裴昭故意将她的住所安排到最偏远的地方,也没有半句怨言。
裴昭稍作迟疑,想着既然有萧凛的属意,自己没必要做个恶人,便点点头,“姐姐去吧,别耽误了柳家的生意。”
“多谢侧妃了。”
柳江玉温温一笑,拉着秋蔓上了一辆备好的马车。
裴昭看着亲如姐妹的两人离开,又叮嘱了春桃一句,“命人跟着,晚上把柳氏的行程一一汇报给我。”
春桃应了一声,麻利的指了两个小厮过去,他们看穿着普通,其实都是萧凛训练过的亲卫,跟踪柳氏,自然不是难事。
裴昭则转身上了另一辆马车。
那马车不似她平日里所用那般高大奢华,就是路上行驶的普通马车,她这么做,是故意隐了身份,去办件重要的事。
马车七拐八拐进了一偏僻小巷,在一紧闭的院门前站定。
林语轻上前掀开车帘子,春桃扶着裴昭下了车。
“侧妃,人已在里边恭候多时了。” 他低声说,推开院门。
裴昭点点头,眸中寒光一闪,“直接把人拿下。”
闻言,林语轻微微一顿,“这...不好吧...毕竟是燕京的人...”
裴昭却没有耐心再听下去,“林公子只管照做,出了事情由本妃担着。”
林语轻扫了眼她举着的令牌,没再多说什么,冲旁边站着的两排侍卫一挥手,侍卫立即会意,迅速冲进正前方的屋子里。
片刻后,屋里传来魏燕的大骂:“我乃燕京使臣,你们大胆!我要见蓝昭!”
裴昭又道:“把人捆好,你们都下去吧。”
林语轻有些犹疑,魏燕毕竟是个男子,此时虽然被绑了,难免不狗急跳墙,万一对裴昭不利...
但裴昭语气不容置疑,“有春桃陪着本妃,不会有事的。”
她说的不假,春桃虽然是个女子,但力气比之瘦弱的男子,也毫不逊色,还会些简单格斗技巧,对付一个捆起来的魏燕,绰绰有余了。
林语轻点点头,带人离开。
裴昭又安顿春桃等在屋外,自己推门而入。
屋中门窗紧闭,光线有些昏暗,魏燕坐在椅子上,手脚都被捆在椅背上,无法动弹。
一见裴昭,他冷笑一声:“侧妃心够硬啊,你真要看着你母亲死在裴宿手里?”
裴昭轻轻一笑:“本妃当然想母亲活着,可是殿下誓要拿下燕京,我一个女子,如何能阻拦得了?”
魏燕气的脸颊微微发红:“你既然做不到,当初为何要应下!现在齐王已经过了清水河,直奔燕京去了,待发现相国是诈降后,必然会爆发一场死战,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这就是你想看到的么?”
裴昭笑:“燕京那帮废物连谢家的军队都抵挡不住,殿下这次可是带着沈策的几十万护卫军,兵败如山倒的会是谁,很难猜么?”
魏燕被她噎的哑口无言,只得威胁道:“那你就等着蓝氏,那个可怜的妇人,以死平息相国的怒气吧。”
裴昭看着他,眸中没有半分惧怕,“齐王志在统一,绝不肯与燕京平分天下的。
不过本妃倒是可以让他暂时退兵,给相国大人喘口气的机会,不必立即赴死,使臣意下如何?”
闻言,魏燕眼底燃起一丝希望,“你有办法?那为何看着齐王率兵北上?”
裴昭温温一笑:“因为现下本妃的母亲在相国大人手里,本妃不想自己一直被掣肘。
所以要想齐王退兵,相国大人得拿出些诚意来交换,也让本妃给自己留个后路。”
“你想要什么?” 男子问。
“裴宿曾在燕京布下足以炸毁城池的火雷,本妃要那张完整的布防图。”
裴昭回答。
曾经萧峥和林语轻为了这张图纸,不惜暗杀相国府,可见这图纸的重要程度。
换句话说,没有这张图纸,燕京就是一片死地。就算萧凛入驻燕京,也难保裴宿的人不会丧心病狂的与他同归于尽。
这就是裴宿可以垂死挣扎的底气所在,拿到它,裴宿就等于被卸掉了最后一道防线,再加上清越军队压境,裴宿下次再想威胁自己,也要掂量掂量。
“不可能!”
魏燕一口拒绝,“其他条件你可以随便提,金银珠宝,甚至是城池割让,事成之后,相国可以许侧妃几座城池,让你成为楚唐第一个异姓女子王爵。”
裴昭冷哼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妃只想跟着齐王。
使臣既然不愿,那便等着明日齐王的铁骑碾碎燕京的叛军吧。”
音落,她款步离开,留魏燕在昏暗的屋中,冷汗浸湿了衣衫。
昔年拜入相府客卿,受裴宿一步步提拔到今日,裴宿在他心里,如师如父,所以即便裴宿夺取燕京,成为叛臣,他也誓死追随。
奈何燕京之外,萧凛深得民心,相国才溃败至此。
难道真的就要功亏一篑了么?
魏燕不甘心,得一喘息之机,总比迎面直击清越军队保险,毕竟,谢青宇的铁骑有多勇猛,燕京已经领教过了...
另一边,柳江玉和秋蔓早早回到了别苑,盯着二人的侍卫也放下警惕,悄然退去。
秋蔓斟了碗茶,递到柳江玉手边,叹了口气,“她这样盯着,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柳江玉摇着扇子,音色有些发沉,“今天也不是毫无收获,听那个茶商说,近日清水河两个港口,频频出现谢家的人。
他们将明日的港口,整个全包下来了,说要举办什么游船晚会,庆贺谢家军大胜,要所有人民众都来参与,来者皆有赏银。
殿下才刚刚过清水河,现在庆祝也太早了些吧。
蓝昭又和谢长君走的近,你说这两个人明天不会有什么动作吧?”
秋蔓闻言,眉头紧锁,“可是,蓝昭勾结的,明明是燕京那个使臣,这和谢家又有什么关系?”
闻言,柳江玉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