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别气了,我都和震鳞叔打听过了,没那么可怕。”
云舒玉凑过去,扯着白发美人的衣袖晃了晃,然后又在他的眉心、鼻尖、唇瓣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还没等继续下去,就被人制住了动作。
沈岚雪顾不上对面人的安抚,头疼道:“阿玉,你不会以为我没去过炼渊吧?”
云舒玉刚见他这副拒绝的模样,就料到他去过。
虽然真有些意外,但听了这问题还是硬着头皮道:“既然你都从里面出来了,我肯定也行啊。”
“不就是得过炼渊塔吗?”
炼渊,妖界与修真界东北交界处的一片虚无“流放之地”。
它本是其它死界的一部分,不知何时流落到浮生大世界外,与此界产生联系,恢复了一部分生机。
但却只能进不能出,入口伪装成树,极具迷惑性,是片外人眼里“有去无回”的死地。
后来先是被仙盟之人发现,用尽手段才窥得其中真相,并为其取名“炼渊”。
仙盟之主大手一挥,将其打造成关押两界犯人的地方,让两界众大能联手在其中放置了一座炼渊塔。
此塔能镇压住身上有特殊烙印的犯人。
“犯人”的身份,修真界大多都是各门派犯了大错的弟子,其他就是些得罪了人被送去炼渊折磨的。
妖界状况也差不多,两界掌管这些犯人的地方统称为“炼狱”,被送进炼狱的人最后全都得进炼渊服刑。
有些人能够挨到刑期结束,有些人没进去几天就死了。
毕竟里面环境恶劣、灵气稀薄,还都是些“穷凶极恶”之人,就是都死了也没人在意。
就算是刑期结束,也要过一遍炼渊塔的九重考验,由其确认犯人改过自新,并对浮生大世界没有危害后才能出去,不然还是得被留在炼渊。
混乱、邪恶、无序、野蛮充斥着这座人造监牢。
因此,炼渊又被称为——“小魔界”。
云舒玉第一次知道炼渊时,心中的无语都快溢出来了,真是好一个官方“监狱”。
这不就是一些人,维护自己道貌岸然面皮的幌子吗?
能进炼渊的不一定是真的有罪之人,但进了炼渊肯定九死一生。
他这些日子一直想找个地方活动筋骨,找了一堆地方都觉得差点意思。
去震鳞那儿接沈长安时,顺道提了一嘴。
然后震鳞建议了炼渊。
毕竟他当年被人暗害进去,在里面待了差不多一百年,出来直接从元婴中期到了化神后期——以他当时的混血资质堪称奇迹。
虽然里面的日子是艰难些,每天不只都要面对着同族异族的骚扰,加入帮派抢地盘抢资源……
又要解决被投放到里面的疯兽,还要提防时不时掉进炼渊的魔物。
那些疯兽都是些因为各种原因灵智受损的妖兽灵兽,攻击力惊人,而且无法沟通。
被仙盟和妖皇宫投放到里面,单纯为了给这些犯人添些“乐子”。
毕竟比起——不废除这些“恶人”的修为,单纯让他们在里面为了能活下去的资源厮杀,再加上这些,岂不是更有意思?
但对云舒玉这种想要通过战斗突破瓶颈的修士来说,可谓是绝佳之地了。
没什么比孤注一掷时候,更能激发出潜能。
他了解之后,也对这地方有些心动。
与活在穷途末路之人搏斗,稍微掉以轻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更别提里面还有疯兽和魔物。
“坐下。”
一不小心神游天外的云舒玉回过神,坐到沈岚雪旁边任他检查。
几息后。
沈岚雪放开云舒玉,感觉自己头更疼了,道:“阿玉,我虽看不见你的本源之力,但它似乎出问题了。”
“啊……是吗?”云舒玉真没感觉,神识入体,果然看见魔那半本源之力快把另一半儿挤没了。
他就说,怎么一想到要去炼渊打架,心里就这么兴奋。
把那半儿本源之力收拾一顿压制好,心中躁动这才平息。
沈岚雪:“非得去那儿?”
云舒玉又想了一会儿,点头道:“还是去吧,那炼渊塔的九重考验我也挺想试试的。”
“阿雪……先不说我,你当年为何进了炼渊?”他将话题中心转移了过去。
“受人之托。”沈岚雪拿出一册古籍,上书《万剑无相通天录》,“是决明前辈的委托。”
决明道君就是当年入梦传授《万剑无相通天录》给沈岚雪的大能残魂。
云舒玉听他说过这位前辈,却不知还有这么个委托,问道:“决明前辈让你去炼渊做什么?”
沈岚雪收回书册,回道:“他让我去里面找个人,看看他死没死。若是死了,能找到尸骨就替他安葬,找不到尸骨就立个衣冠冢。”
“若是没死,就告诉那人他已经死了。”
云舒玉:“那你找到人了吗?”
沈岚雪:“找到了,没死。”
“你要去可以,炼渊里也有势力划分,若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拿着这个,去千目帮找菖蒲道君。”
说罢翻找半天,才找到当初自己去闯炼渊塔前,菖蒲道君给自己的那枚信物。
不大的玉佩上雕刻着花草,手法极为粗糙,云舒玉也看不出来是什么。
“那人是菖蒲道君?”云舒玉接过玉佩塞进须弥。
沈岚雪“嗯”了一声,而后揉了揉云舒玉的耳垂将须弥隐去,又找到他手上两颗变成痣的芥子一并隐去。
最后又在他眉心虔诚落下一吻:“去吧,我和长安等你回来。”
——
妖界炼狱位于东北部炼渊入口三百里外,等到送来的犯人凑够一百人就会把他们送进炼渊服刑。
“动作麻利点!一群废物,再磨磨蹭蹭,等你们去了炼渊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元婴期的男妖把鞭子甩在空地上,发出破空声响,骂骂咧咧地驱赶着身旁的一群人进入玄铁笼。
高大的灵马鼻子里发出几声哼哼,身后拉着两人高的笼子,里面已经坐满了身着囚服的犯人。
玄铁笼内,面色惨白的青年蹲坐在一角,五官端正,属于那种看了一眼就会忘的长相。
他的后背上渗出血迹,打湿了灰黑色的囚服。
青年抬起手摸了摸脊骨处,“嘶”了一声,眉头轻蹙,而后叹了一口气,心道——
“走之前还要亲自挑几个打一顿……这炼狱的典狱长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