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的视线过于明显,云舒玉抱着两尾兽看了过去。
少年脸上带着明显的震惊,还有不解。
“你去高级场了?”胸前伤口不再流血的男人开口道,“林山。”
待林山说完自己的名字,另外一男一女也开口了。
女人扯了根牛肋骨,淡淡道:“张夏。”
头顶断魂花的男人对着云舒玉笑了笑:“洛羽风。”
云舒玉:“宁雪。”
“林道友,你说的高级场……是圈养着大乘期疯兽的平原吗?”
林山把手上烤好的肉递给在一旁等着吃的少年,回道:“是。年猎的具体规则你了解吗?”
云舒玉摇头道:“不了解,请林道友解惑。”
说完他就抱着两尾兽坐到草席上,用星光诀凝出小刀和绳子,把洞口的鹿拖去小溪处理。
林山又重新拿了一块兽肉炙烤,道:“年猎每五年一次,分为高、中、低三个场地,今年的年猎会在两个月后开启。”
“低级场里是些金丹、元婴的疯兽,中级场是化神、合体,高级场内只有大乘期的疯兽。”
“低级场的疯兽可以在炼渊里随意行走,中、高级场的都被圈养在各自的平原。”
“至于为何没有渡劫期的疯兽,第一是渡劫期疯兽稀少,难以寻找,找到了又难以抓捕。炼渊内除了菖蒲道君又没有第二个渡劫期的修士,所以不会有渡劫期的疯兽被放进来。”
云舒玉:“这些疯兽被放进来……仅仅是为了‘发放’物资吗?”
张夏讽笑一声:“当然不是,那些家伙可没有那么好心。”
“这些疯兽放进来,不仅是为了送物资,还是为了给外面那些人看一场好戏。”
安阳又吃完了手里的兽肉,整个人缩在离火源最远的角落里。
他眼巴巴地看着林山手里的兽肉,闻言道:“炼渊会在疯兽投放之际,暗地里组织一场宴会,能进去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修士。”
“他们能通过特殊的法子看见场地内修士与疯兽厮杀的场景。”
“那些修士会将灵石压在自己看好的犯人身上,犯人每杀死一只超过自己境界的疯兽,压下的灵石就会翻倍回到他们的口袋里。”
疯兽和同境界修士战斗的时候,发挥出来的实力最低会高出自身一个小境界,最多能达到惊人的三个小境界。
不过疯兽真到了那种地步,就离死不远了。
张夏补充道:“炼渊里的犯人必须参加年猎,不然的话九重锁会被催动,让人生不如死。上次就有个老犯人没参加,最后熬了三年活活疼死了。”
那种疼是身体和魂魄的双重折磨。
云舒玉操控着小刀和绳索清洗分割兽肉,听见这话眉头一皱,问道:“那进了那些场地,是要互相争夺物资吗?”
洛羽风摘下头顶的一朵断魂花递给安阳让他做些毒药,清秀的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差不多,等犯人按照修为进入对应的场地后,空中会出现数道光标,那些光标代表着疯兽。”
“光标颜色不同,没有物资的疯兽光标是白色,物资的种类不同,光标颜色也不同。”
“赤橙黄绿紫,衣食住武器……还有最重要的复还丹,能缓解身体上的异变。”
“等到光标四散开来时,犯人就能开始抢夺光标,到手后光标会将犯人和疯兽暂时绑定,直到一方死亡才能解开,期间因为禁术和九重锁的控制,对战的疯兽和犯人不会被他人攻击。”
云舒玉揉了把猫头:“犯人胜利一次之后呢?”
林山:“当然是继续战斗,所有犯人需要在场地里待满整整三天,白天厮杀晚上休整,疯兽到了夜晚也会强制进入睡眠。”
“不过高级场的疯兽数量有限,那里的犯人只需要对战一次。剩下的疯兽会留下成为犯人的食物。”
云舒玉心中五味杂陈,如果说外面那些人将炼渊的犯人当成了“消遣”,让他们丧失“人”的尊严,像只野兽一样拼死搏杀,可又没让他们完全绝望。
真是——
“喵……”
“饿了么?”他回过神,揉着两尾兽的肚子。“马上就能烤肉了。”
两尾兽被揉了肚子后身体一僵,青色的眼眸里满是复杂,低下头轻“喵”了一声。
最后忍不住翻了个身,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说话间,外面的绳子绑着几块儿兽肉飘了进来。
云舒玉拿起其中最嫩的一块儿,用日光诀搓出个火球丢到上面。
兽肉被火焰包裹住,没一会儿就发出了浓郁的肉香。
安阳吃饱后施了个清洁术,看了看外面的幻羽冰晶鸟的尸体,问道:“宁道友,那鸟是……你自己猎的?”
他还是有些意外,五年前牛丑回来后说高级场里面活着的疯兽只剩下四头了,里面有只大鸟极其难缠,杀了好两个大乘期的犯人。
外面这鸟应当就是牛丑口中的“大鸟”了。
云舒玉撕下一块儿鹿肉吹了吹,感觉没那么烫了就递到两尾兽嘴边,随口“嗯”了一声:“它们应该是这几年气血消耗太多,实力基本上和大乘初期没什么区别。”
安阳又惊了一下:“你说……‘它们’?”
“对啊,还有头熊。”云舒玉见趴在腿上的两尾兽嗅了嗅却没吃,奇怪地把兽肉放进自己嘴里。
“喵?”两尾兽没拦住吃肉的狐耳青年,青色的眼睛都瞪圆了。
“呸、呸、呸……”
云舒玉痛苦万分地吐出兽肉,这东西怎么能这么臊啊!
洛羽风见状失笑道:“你是不是没处理这三耳鹿的尿腺?”
云舒玉一愣,这可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他不认得这鹿的种类,随手猎了,刚才清洗的时候也只是把血和内脏收拾干净,什么“尿腺”……
于是摇头道:“没有。”
洛羽风:“这三耳鹿的尿腺藏在耳后,必须在它活着的时候祛除,不然全身的肉就会难以下咽。”
云舒玉:“多谢,我这下记住了。”
然后开始疯狂向自己嘴里丢清洁术,直到心理上认为那股惨绝人寰的气味儿消失才停下。
两尾兽在此期间一直乖乖趴在他腿上,乖得不像话。
他拎起毛团子看了看,就见它和自己对视一会儿,开始又乖又甜的“喵喵”叫。
青色的大眼睛还在望着自己,四肢乱扑腾着,看着傻兮兮的。
刚才无意间看见它眼中人性化的情绪……似乎是自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