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滚啊,白清酒,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闻人翊吼得撕心裂肺,嘴上说着让白清酒滚,却撑着拼凑起来的身体,将白清酒从满是碎片的地上抱起。
“对不起......我说过,会赖着你,就不会走。”白清酒疼得意识模糊,还以为回到了前世,紧紧抓住闻人翊的手,泪水止不住地蜿蜒而下。
闻人翊眉头紧皱,被长发遮住的眼里满是悲伤,他将内力灌注在手心,温柔拍了拍白清酒的头:
“是我该说对不起,一直没有保护好你的人,是我。先放手的人,也是我。咳咳,如果不是我那么没用,你不会深受折磨,最后还离我而去。”
泪水在猩红的双眸中打滚,白清酒颤抖着伸出手,多想抓住这个深爱自己的翊哥哥,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触碰到闻人翊,整个人就被闻人翊催眠晕了过去。
温柔擦去白清酒脸上的泪水,明明人已经晕过去,眼角的泪却还流个不停,一定是自己伤他太过吧。
闻人翊心疼不已,将白清酒放在自己的床上。
闻人翊炸碎的身体是用针线缝在一起,靠药物和涅盘邪术才能勉强活动。
他自己都是强弩之末,却将手心放在白清酒的胸口,将自己的内力注入,强行使用涅盘,将白清酒的伤痛转移到自己身上。
“咳咳咳!”闻人翊咳得厉害,他不但要忍受全身的炸伤,还在转移白清酒五脏六腑的剧痛,如此疼痛加倍,冷汗直流,嘴角溢出的鲜血蜿蜒而下。
“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呢?”
“我都这样伤害你,辱骂你,嫌弃你了!为什么还不离开我?”
“你怎么这么傻?前世都吃了那么多苦了,为什么还要守在我身边?”
“是不是因为,我的身边,是你的家?”
闻人翊疲惫地跪在地上,白色的里衣上晕开血红,像是一朵朵绚烂绽放的凤凰花。他疼得脸上青筋暴起,嘴角却还带着笑意,纵使半张脸被毁,双眼却清澈而温暖。
“笨蛋,我一直在。只是现在,我的处境很危险,我没有办法保护好你。前世的悲剧,咳咳咳,我不想再次上演。只有你离开我,才是最安全的。可是......他们都有前世记忆,你好像,比前世还要孤独无助......”
闻人翊双眼悲痛,一只手按在白清酒胸口,一只手握紧白清酒冰凉的手:
“都是我的错,是我将你卷入这场风暴。为什么......我当初要责怪你,你明明是为了救我,才被闻人宴伤害。我怎么能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你,反而责怪到你的身上?我竟然还放任你离开,为达目的,甚至不愿将你拉回身边。”
闻人翊声音嘶哑,一边自责一边呕血,整个人疼得抽搐不止。苦涩的泪水刺激得脸上的烫伤生疼,可他觉得还不够,还不够痛,甚至比不上清酒所受的一半苦楚。
“前世......我得到了一切,却失去了你。我灭掉了夏国,统一了天下,却再也没有人能站在我的身旁。我们甚至,还失去了孩子......”
闻人翊强忍剧痛,恨不能一次将白清酒全身的伤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可他身体健全时都没能做到,否则,他也不会以练功为借口,慢慢转移清酒的伤。
其实,早在醉红楼时,他就有前世记忆。所以,他故意针对荆息,要不是自己没有武功,还需要仰人鼻息生存,他早就对荆息动手。后来,因为荆息救了自己的命,加上仇九霄可能死在战场上,他才帮荆息打通经脉,为他疗伤。
他知道,前世清酒为帮助自己伤害了荆息,所以他想弥补荆息,甚至因为这救命之恩,对荆息动了几分真情。
可是,当他在琼华宫中,见到被凌迟的白清酒,纵使白清酒整个人血肉模糊,他还是透过那双渴望回家的眼睛,认出了白清酒,彻底放下对荆息的感情。
他用涅盘转移白清酒的致命伤,自己疼得差点死去,好在功力提升了不少,终于熬了过去。
他多想一次就完全治疗好白清酒,但他的身体实在无法承受,如此几个月过去,才转移掉白清酒身上一半左右的伤。
多么想,给你一个家,可我的身边,实在是太过危险。
闻人翊自责不已,一时分神,内力走岔,一大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倒在地上,疼得痉挛。
“主子!”
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出现,向来平静无波的双眼变得格外慌张。
“朔风,咳咳咳,快把清酒带回他的房间,绝不能让他看见......我这个样子。”闻人翊吐得满脸是血,一身白衣也尽数被染红,整个人就像泡在血缸里一样惨不忍睹。
“主子伤得太重,朔风用内力为您治疗!”朔风说着就要将双手按在闻人翊后背。
闻人翊却眉头紧皱,一把将他推开:“没有用的,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将......荆息带来。他身上,有我之前留下的......两成功力。咳咳,有了那两成功力,我就能发挥涅盘最大的效用,治好全身的伤!”
“原来主子让朔风监视荆息是为了这个!可荆息一直在靖王府中,他的身边不仅有暗卫保护,还有个武功超凡的靖王仇九霄啊!” 朔风眉头紧锁。
“我知道,咳咳咳,但是荆息的身边,不是还有......我的两个哥哥吗?” 染血的嘴微微上扬,闻人翊笑得冰冷而残酷:
“朔风,你和解意一起,立刻前往西宁靖王府。解意是赶尸人,若是比......驭尸术,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你们只需要控制......闻人语,闻人萧自然会乖乖将荆息带来。”
朔风眼前一亮,他就知道主子总是能在绝境中找到生路,原来主子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朔风这就行动,只是主子的身体......”朔风眼神担忧,搀扶着闻人翊艰难坐起。
“先将清酒带回他房间,用绳子绑住他,不许他乱走。咳咳咳,我能自行调理身体。”闻人翊眉头紧锁,抬眸看向床上安稳熟睡的白清酒,眼神瞬间由凌厉变得温柔。
“是。”朔风起身,将白清酒小心翼翼地抱走。
闻人翊虚弱的目光一直跟随着白清酒,他满心愧疚,却不敢对白清酒说一句真心话。
清酒,等我,我一定会尽快处理好一切,将你永远守护在我的身边!
“咳咳咳”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不断,闻人翊疼得再次倒下,那痛苦的声音,仿佛要将破碎的内脏都咳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