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咱没吃过这好东西,但我以前上班的时候帮老板处理过,这生了虫的米得放在太阳底下晒,小酒,把盘子拿来。”
安酒和奶奶把返潮的大米平铺在盘子里,晾在太阳底下暴晒。
小小的米虫子在里面扭来扭去,安酒只要看到了,就抓起来单放在手掌里,等数量多了,一起丢出窗外。
“安酒,这些放哪?”
安酒抬头看着溥淮,不明白奶奶还在,他怎么反倒问自己?但刚和奶奶沟通完,现在她情绪还算平和,起身道:“给我就行。”
溥淮带了不少东西,安酒接过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被压下去了。
这时一双手探来,把东西重新拎在手中,这期间不可避免的轻擦了下她的手背。
“放哪?”
安酒蜷起手指,“放桌子旁边就行。”
等到他人转身离开,安酒将酥麻的地方用力挠了两下。
溥淮没有久待,放下东西就出了门,也没有回家,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走廊中。
奶奶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随后把门上了锁,拉好帘子,检查他拿来的东西里还有没有坏的粮食。
安酒重新蹲下,扒拉盘子里的米,挑出其中发霉的米粒和米虫,把完好的米粒单独抓进一个盘子,放在阳光直射的通风处。
“真是白瞎了好东西,这么多米都生虫了。”奶奶边看边吐槽。
“可能是前段时间家里太潮的原因。”安酒接过奶奶递来的米袋。
透明的包装袋上没有任何标识,看不出是哪里产的。
再加袋子是敞着口的,米粒大小不一,色泽度也不尽相同,安酒猜测这些米的来历,可能不那么正规。
把这些米尽量都平铺开,更容易看到虫子。
奶奶整理完也过来帮忙,不然会爬的哪里都是,到时候结蛹成小飞蛾,晚上冷不丁落在脸上会吓一跳。
“米一共有四袋,还有两个馒头,一大包草籽,还带了六条鱼干。”
奶奶细数溥队长带来的东西,在心底计算着这些能吃多久。
“虽然拿来不少,咱也不能没分寸的往多了做,还和平时一样,够吃就行,而且晚上不能吃太多,量再稍微少点……”
安酒边听边挑虫,动作利索的很。
这时,她听到从中心区传来的缥缈喊声,立即比了个嘘。
竖起耳朵——“全体居民注意,都来平台区集合!新一轮的招工开始了!”
“奶奶快,今天还有招工!”
安酒立即扶起奶奶,把放在桌边的东西都转移到盲区,打开门锁匆忙往外面走。
只是稍稍耽搁了一会儿,走廊中的人就呜泱一片,她们住在最外围,本就不占优势,这下更是挤不到前面去。
昨天没被分配工作、但签了欠条的那部分人一直惦记着,早早就在平台上等着。
虽然来的晚了些,总算是盼来了。
当看到杨管理的时候,现场更是像炸了锅,吵得耳朵嗡嗡响。
“我知道大家心里着急,我也一样,昨晚彻夜难眠,这不,今天又多请来几位队长,就是为了尽量让大家都能有工作做,行了废话少说,请各位队长介绍下今天的招工要求……”
安酒踮起脚尖,尽力往里面张望。
——队长的确多了四人。
这次杨管理没点名,只高声说了句:“昨天没被选上、但买了门的来我面前,各位队长们,请优先选择他们。”
先解决完这部分人后,他终于开始点名了。
第一个被点到的,还是安酒和奶奶,只是这次分配到的工作不太好,负责清理丁路最外围的几个房间。
优点是离家近,缺点是贡献值给的不多,每人只有五十个。
但她们不挑,能挣到就行。
这次招工之后,现场走了将近大半,原因是其中一个队长带着大部队出了楼,清理大楼底层的外墙去了。
要男的,不要女的。
队长先带她们到丁路,把需要搞卫生的几个房间门打开,发了工具后,让她们干活细致些,之后会来检查,随后把其他工人带去各自的岗位。
安酒看着地面上积的厚厚一层灰,和锋利的玻璃碎渣,脑海中不由出现先前经历过的沙尘暴,风声灌耳,可她依旧听到骤降的惨叫。
等这场灾难过去后,路过这些房间,只能看到全碎的玻璃和光秃秃的床架子,里面没有人的影子……
暴雨季来临前,为避免雨水倒灌进来,当时的高三管理员派人来把窗户修好,但一直没人处理地面。
这么长时间后,地上的积灰厚厚一层。
两人把衣领拉高,掩住口鼻,拿着扫把缓慢地扫,但却依旧无法制止轻飘飘的灰尘漫天飞扬。
加之里面还掺着碎玻璃渣,力度太轻就扫不起来。
关键是窗户的玻璃是整片式的,不能自由打开,也就无法通风换气,只能硬憋着气干活。
等什么时候被呛的实在受不了,就跑到自家门口换换气。
不出一会儿,两人身上、头发上、没被挡住的上半张脸,就都变成了灰白色。
装垃圾的桶连续倒了五次,才把这些房间清理出个大概。
再次细致的扫过一遍后,一抬头,就看到队长不知何时站在门外。
他捂着口鼻,往后退了几步,等灰稍微落一落,才进了门检查。
连续指出几处不够干净的地方,安酒重新打扫后,队长才给她们结了账。
安酒牵着奶奶往平台区那边走,“先别回去,我去看看能不能出楼,要是可以的话,咱俩到水里洗一洗。”
不然身上的灰会把家里的食物、被子都弄脏,到时候还得浪费水清洗。
买来的水花贡献值,外面的水是免费的。
通往楼外的电梯刚好停着,守卫只是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并没有阻拦的意思。
安酒顺利带奶奶到了一楼,走出电梯,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围着大楼搞清洁的人们,他们处理裂缝,重新粉刷外墙,将玻璃擦得干干净净。
至于第二眼,就是遍布整个荒原的大小湖泊,仿佛不规则的蓝色丝带。
——这和在楼上看到的景象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