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乌像个双面人,既要求正餐的营养全面和标准,也会乱吃些没营养高热量的零食。
安酒趁机拿了不少糖,要是以后没机会吃饭,吃一块也能避免因低血糖昏倒。
最顶端的一层是安酒最想去的地方,饲养着动物的楼层。
厨师本不想去的,但见她眼睛发亮,咬牙同意了。
“说实在的,上面是我最不喜欢来的地方,这里只有我一个厨师,杀鸡宰羊拔毛取内脏全是我的活,特别麻烦费时间。”
他看看左右,“尤其他(蒯乌)总突然说要吃某种食物,要是我没在规定时间内做出来……后果特别严重。”
厨师一脸怨念,出去后也待在车上一步不肯往里走。
“你自己去看吧,一会儿下来就行,我回去做饭去了。”
说着他就摁下电梯离开了。
安酒:还有这好的事?
这里和楼下的面积是一样的,但分为不同的片区,里面关着养得膘肥体胖的动物,这个喊一声,那个叫一嗓子,耳朵里全是声音,特别吵。
四个机器人一直忙碌着清理卫生,四周随处可见喷射的香氛,可依旧盖不住闷臭的味道。
安酒走在中间的路上,不确定要不要收,荒原上不生长草,没法养,不然就是拿几只能下蛋的母鸡和鸭子,再收点饲料。
这样在饲料吃完之前,她和奶奶每天都有鸡蛋吃。
母鸡被关在专用的笼子里,里面十分狭窄,无法转身,嘴下面是食槽,屁股下面是接蛋的轨道。
安酒伸手去抓的时候,这些母鸡完全不懂挣扎,哪怕放在地上,它们的双脚也无法支撑住肥硕身体,得张开双翅做支撑。
一共收了十只母鸡,十只鸭子,顺便把没来得及拿走的蛋全都收进空间。
听说兔子很能生,安酒便抓了五只兔子,其实她很想带一头大肥猪回去,眼看马上要过年了,吃顿热乎乎的杀猪菜,开启幸运新年的第一天。
而且这顿年夜饭对她来说很重要,爸妈不在后,过年对她来说,就是听着外面热闹的礼炮声、看着家家象征团圆的灯光,吃着自己炒的那道菜,在零点来临的时候,对自己说一声新年快乐。
可这次她有奶奶陪她了,意义不一样了。
安酒心中涌出一股急迫感,收猪、收鱼、收活海鲜……折返楼下收干果、收蔬菜水果干、收罐头、收甜滋滋的饮料和塑封的红肠,还成箱成箱的拿调味料、盐和糖……
回到楼下的蔬菜种植区,摘耐储存的菜,留着等过年的时候吃……
等她再次回到厨房的时候,厨师刚好把餐点做完。
他没问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当初他看到堪比饲养场的四楼时,和安酒一样惊讶,转的时间比她还久呢。
“喏,拿去吧,这次可别让人再给打翻了,我还得准备他(蒯乌)的饭呢。”
安酒:“知道呢,我也不想来回跑了。”
她端着餐盘走出厨房,走过监控摄像头,随后走进电梯。
再次站在监控下面的时候,米饭里多了几块糖,菜旁边还多了几根肉干。
这一点小小的变化,不仔细看的话是发现不了的。
1009一直望着电梯方向,直到她走进来,视线才转移落在她手中的餐盘上。
安酒把餐盘放在他床上,食指顶着边缘推过去,“吃吧,我会盯着你的。”
床单阻力大,推的过程餐盘有些偏移。
1009忽然抬眼看了她。
安酒:“不吃?那别怪我使用暴力。”
她倾身向前,一手捏着他的下颌,一手夹起肉条飞快塞进去。
1009想要挣扎,却被她一掌拍开,只能转而去推她的肩膀,然而还没等用力,又是一口硬梆梆的东西塞进嘴里。
他都没来得及咬碎,她的手掌覆上来,大拇指和食指还捏住他的鼻子。
“……”
“咽。”
1009没有丝毫犹豫,将那几块糖硬吞进肚子里。
安酒眼中露出满意,收回手,看似很脏地抓起一把饭,塞进他嘴里时,却变成了软乎乎的面包。
“别犹豫,直接咽。”
1009眼中露出无奈。
这么大一块面包,粘在嗓子眼里,他实在咽不下去。
他伸手想去拿水,安酒啪一巴掌拍上去。
“不准打翻餐盘!”
——他没有。
安酒装作看不懂他委屈的神情,拿起水递在他嘴边,往里倒了两口,等他顺下去后,抓起饭,把肉干塞了进去。
“多吃点吧,小趴菜。”
1009眼神忽然变凶,手掌蠢蠢欲动着想覆在她的后颈上。
托某人的福,安酒对这一行为十分敏感,闪身避开的同时,要去反握他的小拇指往后掰——这种很疼,能让人失去反抗能力。
1009像是经历过许多次这种反击,手腕一转就躲开了。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再次袭来。
安酒愣住。
1009看她一眼,突然掩着唇开始咳嗽,逐渐撕心裂肺的那种。
他一激动,身上便开始出现红疹子,看着十分吓人。
安酒收起餐盘,深深看了他几眼,转身离开。
等彻底看不到她的身影后,1009缓缓停下动作,神情莫测。
半晌后,他拿起水瓶,喝光了剩余的水。
……
安酒开始认真回忆是不是在哪见过1009。
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已经出现了不止一次。
而且蒯乌也说过,1009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流露出似乎认识她的眼神。
但是这个长相……她可以保证,记忆中真的没有。
或许她可以尝试着去掉外貌?
会像谁?
安酒闭上眼,将1009号那张妖孽般的脸蛋覆盖住,只留着那双仿佛深渊般、会引人想要深入的眼睛。
如果只看它……
安酒从记忆中找到了一双。
但很可惜,不完全相同,从形状上可以说是截然相反,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从眼底散发出来的神采如出一辙。
可是一个远在蜂巢,一个被禁锢在实验室里,还因被注射了无数针病毒失去自由,他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