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绵豆沙？”
得知菜名后，万豪认真审视起盘子里的“雪球”来。
看外观，奶白似雪，口感绵密，内部也的确是豆沙馅儿。
名字完美契合。
按说这个名字真的不难猜，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过万豪并没有感到惋惜。
本就是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东西，不知道才是正常的。
“师弟，你可知道这道菜的由来？”
陈山一直在观察万豪的反应，从最开始的疑惑到现在的豁然开朗，最后趋于平静。
三种不同的状态先后出现。
陈山并没有从这三个状态中读出万豪具体的心理活动。
但他可以确定一点。
——万豪对美食充满着热爱。
这种热爱并不局限于口腹之欲，更多的是对美食本身以及烹饪技巧的热爱。
对此，陈山非常满意。
一个合格的厨师就该拥有这样的反应。
“感觉和西方的蛋糕和泡芙很像，不像是咱们龙国的菜品。”
万豪想了想说道。
眼前这道【雪绵豆沙】，不论怎么看，都透露着一股“西方舶来品”的味道。
鸡蛋清打发，这是西式糕点中最常见的手法。
而且这造型也和常见的中式糕点不太一样，只要将中间的豆沙换成奶油，基本就是大号的泡芙。
“很多人第一次见这道菜，也都是这么想的，他的确像西方的美食，但事实的真相并非如此……”
陈山耐心给万豪做讲解。
【雪绵豆沙】是一道传统的东北名菜。
它最早起源于东北的满族，后来满人入关之后，逐渐成为清朝宫廷御宴上的风味食品之一。
这道菜的外观看起来非常漂亮，造型也非常精致，丝毫不输给国外的蛋糕和泡芙一类的糕点。
但制作它用到的原料只有鸡蛋、豆沙、玉米淀粉这么简单。
大多数人认为他是西式糕点的原因，就是外面那层白色的蛋清。
互联网的普及让很多人接触到了糕点制作，随手一搜就能看到糕点师傅拿着打蛋器打发蛋清的操作。
所以，大家潜意识里就觉得，打发蛋清就是用打蛋器，进而认为这就是西方的糕点。
但实际上，并不是。
一百多年前，咱们的老祖宗便掌握了这门技术。
而彼时打发蛋清的办法非常简单且粗暴。
“只用手？”
听到这里，万豪惊了，“用手打发蛋清，您没开玩笑吧？”
打蛋清的视频他看过，电动都得好一会儿，这要是用手，那岂不是要打断？
“小军！”
“明白！”
实践出真知。
小军当即拿起几颗鸡蛋，一个铁盆，一双筷子，当着两人的面就开始了。
只见他右手拿筷，左手拿盆，快速旋转。
筷子撞击铁盆，发出当当当的声响。
音色清脆，富有节奏。
当然，最让万豪震惊的是小军这手速。
都踏马快出残影来了！！！
说小军是人形打蛋器都不为过！
万豪大受震撼，从一个简单的打发蛋清的动作中，切身看到了《梅园》的恐怖。
要知道，小军在《梅园》只能算一个中等偏上的水准，一些顶级大菜他都没资格上手。
他这样就已经这么厉害了，很难想象那些在《梅园》担任主厨的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不愧是黄河以北最牛逼的餐厅，没有之一！
万豪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小军的动作。
他想看看，到底需要多久才能将这道【雪绵豆沙】的蛋清打发好。
“当！”
十五分钟后。
小军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好了！”
他笑吟吟看着万豪和陈山，当着两人的面将三根筷子插到了蛋清里面。
绵密的蛋清被打发之后变得雪白，原本该倒下去的筷子此刻直挺挺地竖在当中。
这个画面足以证明蛋清的打发程度。
很难想象，在没有电动工具的情况下，仅凭人力做到这些。
关键还不止这。
重点是一百多年前，咱们的老祖宗就掌握了这样的烹饪技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万豪震惊于老祖宗的手艺的时候，陈山接过那铁盆，做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的动作。
他居然将整个铁盆直接倒扣了过来。
“哎，别！”
万豪下意识叫出了声，还以为是小军哪里没做好，让陈山生气了，要将这一盆蛋清倒掉。
然而，下一秒他直接石化了。
铁盆被倒扣过来了，然而那里面打发好的蛋清并没有落下，依旧牢牢粘在铁盆里面。
最要命的是，那三根插着的筷子居然也没掉出来。
“你师兄我小时候，可没少因为这事儿被师父打板子。”
陈山笑呵呵地说道。
旧时，师父在传授这道菜的时候，有着非常严格的要求。
筷子直立不倒是最基本的要求。
这一点很多师兄弟都能做到。
然而铁盆倒扣蛋清不落能做到的寥寥无几。
但凡师父检查的时候，蛋清掉了下来，那就是一顿板子加一顿饿。
当时大家看师父的眼神里充满了尊敬，一方面是碍于厨艺，但相当一部分是怕。
厨房挨打，那基本是家常便饭了，那会儿学徒的都是孩子，谁不怕呢？
“师弟，你对油温的掌控怎么样？”
陈山笑眯眯地问道。
万豪苦笑，他知道陈山这是打算考考自己。
锅里的油还在，依旧可以炸，只是温度上面需要自己来掌舵。
“我试试吧……”
【雪绵豆沙】这道美食需要用油炸。
这是这道菜成败的关键。
初级厨艺之所以称为初级厨艺，很大程度并不受限于菜品的多样性，而是对于火候的掌控。
打发的蛋白本身就轻盈，如果将其接触高温，很容易就发生质变。
油温低了，蛋清受热不够，可能还没开始炸自己就化掉了。
可如果油温过高，一个不小心没准就炸成荷包蛋了。
这是一门非常考验技术的活儿。
“系统？”
万豪自己是没有信心的，只能寄希望于系统。
然而系统这回并没有站在他身边，只是很淡定地说了一句。
【加油！相信自己，你行的！】
万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