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那通电话,她看见了来电显示的名字,不是苏宛还是谁?
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接完电话,他整个人就开始烦躁。
薄司寒面色冷淡的挡开她的手,“我要见谁,你似乎没资格管。”
“你以为我稀罕管你吗?”她抿了抿唇瓣,神色温淡却坚定,“薄司寒,要么你就带我一起去,要么就都不许去,不然明天的婚礼,你可能得自己一个走红毯了。”
“你……”
薄司寒抬起了手。
沈微澜以为他要动手,下意识闭上眼睛。
苏宛想做什么,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最后的这个晚上,她绝不允许任何差错。
薄司寒,“……”
男人盯着她沉静美丽的脸,许久都没有说话,脸上的嫌恶都不屑遮掩。
要不是为了奶奶的病,他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充满心机的女人!
可现实是,他只能妥协,然后还要娶她……
女人毫不遮掩的嚣张跋扈,让薄司寒对她厌恶至极。
长久的沉默,以及迟迟没有落下的巴掌,沈微澜睁开了眼睛,然后,她从他眼睛看到了那点嫌恶。
莫名的,心有一点点痛,程度是麦芒刺了下掌心那种。
她自嘲的笑了笑,“一个女人在男人面前闭上眼睛,意味着什么,薄总作为临城的绅士标杆,难道连这个也不清楚吗?”
“……”
薄司寒怔住,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沈微澜收回视线,重新系好安全带,“既不打也不亲,薄总,走吧,去见苏宛。”
她妥协了。
但她希望,这会是最后一次。
薄司寒深吸口气,再次发动了车子。
对他来说,既然娶了,就不会苛待,即便不爱,也会信守自己的承诺。
但她实在是太能作,他很难对她生出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
百合花园。
临城最高档的单身公寓。
沈微澜跟在他身后走进了电梯。
男人伸手按下十八楼,动作熟悉到不需要多看一眼。
沈微澜垂下眼睫,表情没有什么不同,安安静静的,整个过程,她没有开口再说一句话。
电梯到了楼层,他们并肩走了出去。
薄司寒按响了门铃,门顷刻就从里面拉开了。
苏宛一身酒气,看见他,眼底浮起了泪光,跟着便摇摇晃晃的跌进了男人的怀里。
薄司寒伸手扶住了她的腰,扑鼻而来的酒气让他皱起眉头,“怎么喝这么多?”
苏宛在他怀里痴痴的笑,手指比划着,“不多不多,就喝了一点点,你结婚,我替你高兴……”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目光越过男人的肩膀,她看见了沈微澜那双不屑又带着嘲讽的眸子。
居然跟过来了。
苏宛加深了笑意,然后闭上眼睛,将所有的重量都交给抱着她的男人。
薄司寒弯腰就把苏宛打横公主抱了起来,转身对她说,“她喝醉了,你想谈什么,以后再说吧。”
沈微澜立刻挡在了门口,“她喝醉了,我留下来陪她,或者我们一起离开,如果答案不是这两个,那么,周末的手术,我可能就没办法出现了。”
薄司寒怒视着她,“沈微澜,你威胁我?”
她抬手抚了下眉心,有些疲惫的直视着他深邃阴鸷的眼眸,“你可以这么认为。”
能威胁薄总的机会不多,用一次,少一次,不过……
即便是最后一次,今晚,她也绝不让他留在苏宛这里。
四目相对,隐隐有火花。
片刻后,薄司寒妥协下来。
原因很简单,他不可能陪着她一个晚上站在这里胡闹,更加不可能让周末的手术出现任何意外。
他将苏宛抱进了卧室床上,盖好被子,没有逗留,转身就走了出去。
沈微澜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听见脚步声,头也不回的说,“你可以走了,我保证她今晚安然无恙,我会寸步不离的守着,薄总放心好了。”
“……”
薄司寒沉着脸,几番隐忍,最终还是离开了。
别墅的大门刚关上,苏宛就从卧室走了出来,神志清醒的样子,她是醉了,但不至于不省人事。
沈微澜回头看了她一眼,半点都不意外,甚至勾起笑意,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吧。”
苏宛冷着脸站在她面前,“沈微澜,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有意思吗?
他们可真是有默契,同一个晚上,问了她同样一句话。
沈微澜抬手习惯性的摸着耳垂,轻描淡写道,“本来觉得没意思,可看你无计可施到,只能装醉,忽然就觉得有点意思了。”
苏宛捏着拳头,气得发抖,“沈微澜,你真是恶毒。”
恶毒?
“彼此彼此吧,不过……”沈微澜笑了笑,饶有兴味的望着她,“我要是不恶毒,又怎么能拆散你们这对有情人,取而代之呢?”
“你……”
“我怎么了?”沈微澜忽然冷了脸,“你弄坏我母亲的遗物,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还想怎么样?”
“当然是让你一无所有了。”沈微澜微微一笑,“你跟你那个妈从沈家偷走的东西,我会一点点拿回来。”
苏宛狠咬了一口唇瓣,洁白的牙齿沾了血渍,她的眼里淬了毒,也染了恨,“沈微澜,你得意的太早了,嫁给他也算不上赢,不如我们打个赌吧,就赌……明天的婚礼,他不会出席!”
“要是你输了呢?”
“你好像觉得自己一定会赢?”
沈微澜加深了笑意,“我是觉得,一个把野心写在脸上的男人,一定不会允许自己输!”
苏宛深吸口气,眼神冰冷的看着她,“好,我们就赌这一把,输了,我以后绝不再找他!”
“你不找他,他也会找你,这也能算赌注?”
“那你想怎么样?”
沈微澜抬头直视着她,思索了片刻,“这样吧,你输的话,婚礼之后就自行把沈家的别墅还回来,我输了……我离开临城。”
苏宛眼神冰冷而自信,“一言为定。”
几分钟后。
沈微澜无言坐在沙发上,电视节目一点都没看进去,耳朵里只有哗哗的水声。
那个女人在淋冷水。
目的很简单,试图破坏她的婚礼。
沈微澜觉得可笑,苏宛跟薄司寒认识这么多年,却根本不了解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自负又骄傲,野心勃勃,永远不可能为了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屈服。
男人站在巅峰之前,爱情绝对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一件偶尔慰藉自己的摆件。
沈微澜比谁都清楚,薄司寒此刻想要的是什么,她笃定,自己这一局绝不可能会输。
所以。
苏宛想淋水想自杀,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