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广进宅,石破天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听的直叫人心里发毛,瘆人无比。
裴礼手中刀不停,每一次都只削薄薄的一层,足足十几刀,石破天原本肥胖的脸,削的露出了森森白骨。
殷红的鲜血早已打湿了身上的朝服。
石破天数次险些就要昏过去,但裴礼一直刺激着前者的灵魂,让其一直保持清醒。
现场之人,之前就被裴礼的速度震撼,石惊与两名监御使更是立刻与裴礼拉开距离。
他们还来不及有所应对,紧接着就见到刀刀削肉的画面,直接就又被震慑住了。
“住手!”
好半晌,石惊终于反应过来,声音颤抖地质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裴礼略微偏头,“石公子,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在狱中吗?”
“你!”
石惊语塞,旋即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下令道:“此人谋害朝廷命官,汪统领,立刻将他格杀!”
“可是……“
被称作汪统领的府兵统领,有些忐忑道:“可是石大人还在他手上。”
“蠢货!”
石惊大骂,“你没看到我爹已经被杀害了吗?!”
汪统领看向痛苦哀嚎的石破天,很快反应过来,确实,老知县已经死了,桐峪镇现在的知县,是石惊石大人。
只有跟着新知县,才能继续吃香的喝辣的!
“遵命!”
汪统领一声大喝,下意识就要抽出腰间长刀,可紧接着便发现,刀已经落入了裴礼手中。
汪统领一把夺过身旁属下的刀,“此人竟然公然杀害朝廷命官,将此獠就地格杀!”
只是,一众府兵手持兵刃,无论是拿棍棒的还是拿刀枪的,竟是没有一人敢先动手。
原因无它,石破天的惨叫声太瘆人了。
任谁也看得出来,裴礼根本不是寻常刺客。
无论是刚才暴露的速度,还是此刻单手就提起了近三百斤的石破天,都足以证明这一点。
“混账!为何还不动手!”
石惊大骂,“杀!杀了他!”
“杀!”
一名手持长枪的小兵率先动手,一枪朝着裴礼捅去。
然而他刚踏出一步,手中的长枪便就自行飞了出去。
“砰!”
长枪径直钉在了堂外的横梁上,与之一起被钉上的,还有石破天肥胖的身体。
“啊!”
石破天左侧肩胛骨下被长枪刺穿,身子在空中晃荡,凄厉的哀嚎在夜幕下传荡向远方。
裴礼转而望向身后的一众府兵,只道一声,“今日我只为石家父子,无关人等,都退下。”
当场就有十余人吓得丢下了手里的武器,拼了命的往府外跑,生怕跑慢了就再也走不了。
“不准跑!”
石惊心里慌的不行,“只要拿下这个刺客,赏金一千!”
听到赏金,果真有人停了下来。
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时也不例外。
汪统领蠢蠢欲动,竟是带着一行人一点点围了上来。
裴礼面色微冷,低喝一声,“滚!”
汪统领心神一震,一把丢下手里的刀,夺命而逃。
他这一退,其余府兵自然作鸟兽散。
“你们!”
“很好!本公子记住你们了!”
石惊气的咬牙切齿,旋即望向一旁的两位监御使,就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两位大人,只要你们帮我杀了他,我可以再给你们两箱珠宝,不,每人再给四箱!”
石惊心知今日凶多吉少,为了活命是什么也顾不上了。
只是,面对如此诱惑,那两名监御使尽管有先天境修为,但却动也不敢动。
两人望着裴礼,身子抖如筛糠,“少侠,我们与石家父子不熟的。”
“对对对,我们本就是来郡守大人派来调查石家父子的。”
“石家父子在桐峪镇为非作歹,不仅横征暴敛,而且滥杀平民,实乃罪大恶极。”
“我们这就返回潼关郡,将一切禀明郡守大人!”
两名监御使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当即就要离去。
“慢着。”
“少侠饶命!”
两人想也没想直接跪了下来,“小人家中尚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之婴儿……”
裴礼并不理会他们的说辞,问了一声,“潼关郡郡守叫什么名字?”
“廖正德。”
“你们回去转告那位廖大人,桐峪镇的这两颗毒瘤,我帮他切除了。”
“若是那位廖大人觉得我擅自动了他的人,此举折损了他的颜面,你们让他先稍安勿躁,不日我将亲自登门,届时我们好好讲讲各自的道理。”
闻言,两名监御使连连颔首,好歹是确认不会有性命之忧。
两人要告退离去,可脚下的步子却是有些踌躇。
裴礼问道:“还有何事?”
“敢问少侠怎么称呼?”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了更好的向廖大人回禀。”
“烟雨楼,临渊。”
裴礼心知这两人心中顾虑,若是连个名字都没有,回去根本无法交差。
“临……临渊!”
两名监御使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一股寒意自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自临渊出道至如今,各种传闻不断,尤其近两个月,临渊灌江口之战的热度居高不下。
哪怕是天水阁拍卖会所造成的轰动,也远远无法与临渊在灌江口之事相比。
他们不过是小小的两名监御使,居然遇上了此种传说中的人物,到底是积了什么德?
不过他们无比庆幸,刚才没有因为石惊的几箱珠宝出手,不然……
“走吧。”
裴礼没来由的道了一声,“夜路难行,两位注意安全。”
“是,是,是……”
两名监御使一个劲的附和,旋即迈着颤抖的腿,迅速离去。
这两人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不可能听不出裴礼最后这句话的警告。
作为监御使,本该监察百官,可他们却利用手中职权贪污受贿徇私枉法,而且类似此种受贿,定然不是第一次。
刚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此次裴礼不杀他们,但他们若是长此以往,总有悔不当初的时候。
不杀他们倒也不是心慈手软,主要是裴礼需要这两人去潼关郡传话。
传话的目的是希望能震慑住那位郡守大人,以防事态进一步扩大。
杀人很简单,难得是善后。
裴礼倒是可以杀了人一走了之,但以朝廷的手段,完全有能力清算底下的百姓。
若真如此,对那些被清算的百姓而言,又是一桩无妄之灾。
“唉。”
裴礼无奈叹息,蹙着的眉头,怎么也松不下来。
尽管他有大宗师修为,可以无视天下的许多约束,但世间还有诸多无形枷锁,哪里是修为高就能为所欲为的?
混迹江湖,有意气风发,有仗剑天涯,但更多的,是身不由己。
抛开杂念,裴礼转而望向一旁冷汗直流的石惊。
“扑通!”
石惊直接跪了下来,“一直都是我爹在纵容我,你现在就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