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温山通倒霉,他乐滋滋的从楼下上来,嘴里哼哼着听不清词摸不着调的小曲。在楼梯拐角一头撞进一个人怀里。
“找死啊你,眼瞎了吗?”对方一把推开温山通,恶狠狠地开骂,好像两人曾经有仇。
温山通后退半步,然后一个箭步从眼前地男人面前跳过去,他认出了对方是谁,几个月前在清莱他差点死在对方手里。他心中坚信:往前一步就是生路。
“嘿,偷儿,别走。”对方显然认出了他,“上次在清莱没有打死你,今天又来这儿偷,胆子很小啊,”边说边追上来。
温山通见势不妙,扯开喉咙喊道:“救命啊,打人了……”
话音未落,他悲催地感觉到双脚离地,脖子被人死死捏住,承担了它不该承担的重量。“我这次看你怎么跑。”那人有些得意忘形。
温山通挣扎着,窒息导致的眩晕如同波浪一般,一阵阵袭来,他感觉自己的生命慢慢的离他而去,他呼喊不出来,踩不到地,够不到天。惊慌之中,有个声音幸灾乐祸的在空白的大脑中想起:打死他,让他偷我们钱包。
仅有的一点挣扎力气离他而去,温山通蹬踏脚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身体开始变柔软,软塌塌的像面条,自然下垂。
在昏死过去以前,温山通告诉自己:我死了。
他的一嗓子救了他,叶光远从包间里面冲了出来,一拳捣在那人的脸上,势大力沉,把那人打到在地。温山通得救了,被摔在地上后,一连串的咳嗽让他的肺重新开始呼吸,他面色苍白从叶光远的身下爬过去,找了个相对安全的角落,挣扎着爬起来。他心里清楚,接下来不是他的战场。
被叶光远一拳打到的那人,当眼前不再冒小星星后,便扯直了嗓子大喊救命,呼唤他的同行出来助拳。那些人也不含糊,吆喝着从包间出来。乌压压把走廊堵了起来。
萧二雄等人紧跟叶光远的脚步出来,虎着脸站在了叶光远的后面。双方剑拔弩张,四对十几人,胜算不大。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对罗司令部下动手,活够了吗?”对方上来就报出了家门,难免有扯虎皮都做大旗的嫌疑。
“罗司令,在我们地藏王面前,也不过是个小卒。”萧二雄一看跟罗洗河的部下交上手,心中大喜,他正在苦思冥想,准备挑衅罗洗河的部下,办法没想出来,外面已经交上了手,让他兴奋不已。于是便搬出了地藏王的旗号。
他的泼粪之计,马上就成功了。
“嘴硬没用,用实力说话。”对方有人喊道。
“打就打,谁怕谁。”龙天英摆出了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心中琢磨着如何才能以少胜多。走廊里空间逼仄,他们施展不开,对方可以用人海战术碾压过来。
双方剑拔弩张,哪怕有人放个屁,都可能成为战斗开始的信号。
“都住手,红磨坊是平安地,要撒野到外面去。”罗洗河部下后面传来杏花母老虎般的咆哮,“你们吃了豹子胆是吧,也不长眼看看这是谁的地方盘,小心六爷要了你们的狗命。”
罗洗河的部下瞬间像卸了气的皮球,威风全无。一个个自觉地靠向走廊两边,让杏花壮硕的躯体挤进来。
“红磨坊是平安地!”她又强调了一遍。
温山通踅摸着走上前,指着刚才差点掐死他的那人,大声说道:“就是他,我跟他打了个照面,他就差点掐死了我。”
“他在清莱偷我的钱包,所以我要报仇。杏花姑娘,这事你别管。”那人显然是这儿的常客。
“你们的烂事我没心思管,蓬度敖连长,但是,这儿是红磨坊,坏了规矩,只能让罗司令与六爷解释了。”山杏句句不离六爷,把罗洗河的部下死死拿捏,“连长大人显然认错了人,这位是你说的偷儿的双胞胎弟弟,他可是地藏王面前的干将,你这样冲动不好。我劝你最好给他道歉,双方握手言和。”
“凭什么?”蓬度敖心中十分不服,他没见过猪走更没吃过猪肉,对于六爷只觉得是一个传说,红磨坊用来吓唬人镇场子用的。
杏花冷笑,猛的转身,一把薅住蓬度敖的腰带,腿下一较劲,单手把蓬度敖举了起来。旋转半圈后,一声大喝,便把蓬度敖扔到人堆里面,大气不喘的说道:“就凭这个。”
“各位,都散了,安稳吃酒最好。”杏花拍了拍手,好像抓蓬度敖弄脏了手,“如果你们一定要打,楼下的空地随你们打,就是不能在里面,影响我的生意。”
说着,晃动着健硕的身体,在罗洗河部下的怒目而视中,挤了出去。
有钱使得鬼推磨,一摞人民币花出去,温山通便有了一个双胞胎哥哥。
“走,我们下去单挑。”蓬度敖没有吃酒的兴致,在同事面前丢掉的面子,他当场就要找回来,“不敢去的,就是孙子王八蛋。”
萧二雄脸上泛着冷酷的笑意,眼中泛着杀人的光,“跟地府作对,没有好下场。”
红磨坊楼下,靠近码头栈桥,原来是货物堆场,现在用来做打斗场再合适不过。
“各位,单挑还是群殴?”萧二雄轻蔑的说道:“你家爷爷们还没怕过谁。”
“单挑不过瘾,群殴,一次性解决问题。”蓬度敖嘴上说着,心中却萌生怯意。对方虽然人少,爆发出的战斗力和气场却让他们后脊梁骨发凉。
都是练家子,今天要倒霉。蓬度敖心中暗自思索着退路。他的同事们不知道他心中的弯弯绕,吆喝一声,双方便打在一起。
萧二雄、龙天英、叶光远三人如同下山猛虎,疾风一般冲进罗洗河部下的队伍中。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蓬度敖等人坚持了没几招,便纷纷倒地,惨嚎声不断。
萧二雄打了一个呼哨,龙天英与叶光远收住拳脚,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面无表情。
“老温,把他们的衣服扒了。”萧二雄一脸坏笑的下了命令。
温山通一愣,瞬间便明白过来,乐颠颠地上前,逐个把他们地衣服扒光,只剩下一条内裤遮羞。“今天先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下次让我们碰见,小心你们地狗命。”
温山通乐滋滋地上前,跟萧二雄耳语了几句,萧二雄大笑,“好,马上干。”说着,冲龙天英和叶光远招了一下手,二人会意,扔下罗洗河的部下不管。四人三步两步跨过栈桥,跳到罗洗河运送物资的船上,解开缆绳,船便往河中央开去。
“我的船!”蓬度敖长嚎一声,怒火攻心,昏死过去。
风彬要的罗洗河的军服没有得到,但是得了一条船和一船的布匹粮食等物资,算是出乎意料的收获。“哥,罗洗河吃了亏,会不会找地府算账?”萧二雄不敢太确定,如果罗洗河认怂,他使得这套计策,便起不到最大作用。
“我们再烧一把火,即使他不报复地府,地府也不会放过他。”风彬笑着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众人闻听,兴奋不已。
当天晚上,夜里三点钟,从大其力码头下面的芦苇弯里面,驶出一条船——罗洗河用来运布匹和粮食的船,沿着湄公河悄悄往下划。河面上雾色浓稠,伸手不见五指。这条船不开灯光,幽灵一般停靠在码头上面——上次风彬盗枪的那个码头。
两个守卫在昏暗的值班室里面,忍受着河上飘来的雾气和潮湿,在蚊子地狂轰乱炸下,心情烦躁到了极点。突然,从阴影里面闪出来两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两人打倒在地。等两人从恐惧中醒过来地时候,已经被捆绑结实,嘴里也塞进臭袜子。
两个蒙面人一个人拿起钥匙,一个人顺手关上了灯。两个值班守卫坐在地上,看着外面忙碌地身影,无计可施。除了细密急促的脚步声,他们脑海中唯一记住的一句话:得罪了罗司令……
河面上雾气越发浓稠,有几条船趁着夜色向上游驶去。停靠在码头上的船,趁着这机会,启动马达,迅速的加入到船队中,跟着向上游跑。如果听力很好,可以清晰的分辨出来,又一条船的马达声音急促,仿佛被人追赶,仓促而逃。
黎明十分,雾气退却的时候,湄公河附近的一个山坡发生了塌方,碎石泥土滚滚而下,大半个山崖被夷为平地。地藏王祁同生接到报警时,正在作业的宿醉之中。弹药库发生爆炸的噩耗并没有让他醒酒,反而因为冲击脑门的眩晕和突突乱跳的太阳穴让他不得不躺在了床上。
“胖和尚,究竟怎么回事。”
胖和尚无奈地说道:“弹药库位置暴露,被偷家了。昨天值班的两人被捆绑起来,是两个蒙面人,其中一人说‘得罪了罗司令……’”
“罗洗河的人马?”
“十有八九。”胖和尚面无表情的问道,“打回去?”
“必须打回去!”祁同生气血上涌,“罗鬼子打电话指责我为什么派人截了他的船,我当时陪老爷子喝酒,没有立即调查。有仇当夜报,是罗鬼子的作风。”
“我调查过,其他人最近都没去过红磨坊,除了山崖塌方被砸死的那几个人。有人看见他们出去过。”
“该死!”祁同生高声骂了一句,说道:“召集人马,我要亲自带队,找罗鬼子算账。”
“老爷子同意吗?”胖和尚小声问道。
祁同生不满地瞪了胖和尚一眼,说道:“他到咱这儿是逃难,不是让他来当爷的,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们收留他,不是让他来管我们的。胖子,在金三角,咱俩才是爷,他王自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