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还有沈扬。
每次看到沈扬,父亲杨乃林才会露出笑容,这让杨盼盼更加盼着沈扬的到来。
而今天,杨乃林让沈扬下班直接到医院来,杨盼盼更是可以欢喜地跟沈扬一起下班,她的心里甭提有多甜了。
知道杨乃林有话要跟沈扬说,杨盼盼便借口去买饭走出了病房。
约摸时间差不多,她才回来。
当杨盼盼带着饭菜和水果回来的时候,恰巧看见杨乃林的脸上挂着久违的笑容,杨盼盼感觉到由衷的高兴。
“我笑沈扬呢,这小子被合理化建议书吓成了这副熊样。”杨乃林说着,还笑着在沈扬的后脑勺上拍了一记。
“合理化建议书?!”杨盼盼的眼睛就是一亮,“你也写了合理化建议书?我可知道赵长海写了,还给我显摆来着呢!”
“我听见他吹了,把自己说得就跟文曲星下凡,李白再世似的。咱们得亏是粮库,不是牛棚,要不这牛个个都得被他吹到天上去!”一提起赵长海,沈扬就忍不住开始吐槽。
杨盼盼花枝乱颤,杨乃林也哈哈大笑:“你小子,损人都不带打草稿的。”
“这真不是我损他,师父,这个赵长海,典型的拿个芝麻就敢说成是西瓜,就他肚子里那点墨水,整个粮库都知道,就他觉得自己才华横溢。要我看,这叫心里没数!”沈扬想起来赵长海那天在餐厅夸夸其谈,一副销售部经理都非他莫属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也要去竞聘销售部?”杨盼盼小心翼翼地问。
“他竞聘什么销售部,一个刚上任、屁股还没坐热的仓储科长,还是个代理的。”杨乃林知道闺女在担心什么,便道。
杨盼盼的脸红了一红,但紧接着又好奇地问:“你的合理化建议书在哪儿呢,我看看!”
“早交上去了。”沈扬越不想提的事情,就越被提起来,他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道,“尹主任说什么让我追求进步,逼着我写一个农场改革合理化建议书,连我爸都抬出来了。”
提起来这个事,沈扬还觉得很窝火。
“我一瞅这架势,不写也不行啊。不写,那不是给我爸丢脸吗?而且,我这个仓储代理科长,还是师父您老人家给我力荐上来的,我要是在这个时候掉链子,那也太寒碜了。”
“所以,我就闷头写了整整一个礼拜!总算把这个合理化建议书给鼓捣出来了。”
“你写了一个这礼拜?”杨盼盼怔了怔,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惊道,“啊,好哇,你之前天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该不会就是在写合理化建议书吧?”
“还骗我说是学什么街舞?!你可真能编啊你!你干脆别写建议书了,你写小说吧你!”杨盼盼说着,生气地噘起了嘴巴。
“哎呀,这你生啥气呀!”沈扬全都被拆穿,只得无奈地解释,“你没看见赵长海啥样呀?都跟那间谍似的,都恨不能在我办公室安摄像头!”
“他跟我办公室挨那么近,他要是真有心听,我说点啥他都能听见。虽然我不是去竞聘什么销售部,但也不能啥都让他知道啊!”
“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坏事儿来!”
沈扬的话,说得也在理。
赵长海悄悄溜进沈扬的办公室,去解锁他办公室电脑密码的场面,杨盼盼是亲眼看到的。
她不是不能理解沈扬想背着赵长海完成改革合理化建议书,让她难受的是,就算是私下里,沈扬也没有把他写合理化建议书的事情告诉自己。
他们之间的联系,又不仅限于上班的时间……
杨盼盼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杨乃林合笑呵呵地说道:“这事沈扬做得对,有些事情,该保密的还是得保密,这才是尽职尽责的人!”
看着自己的徒弟,杨乃林很是满意,道:“这也是尹主任给你个机会,让你露个脸,在场长那也混个脸熟。
说罢,杨乃林又道:“说白了,这是让你服众。是尹主任在抬举你。你好好写,好好干,别辜负尹主任对你的栽培啊!””
“哎呀,这抬举差点没让我把头发薅秃了!”沈扬的一席话,又逗得杨乃林笑了起来。
杨盼盼看沈扬的样子,也不再生气,笑着拿出了饭菜。
“来,今天咱们吃点好吃的!”
“行,我来搬桌子!”沈扬说着,便起身去搬立在墙边的一个小桌。
看着忙活的这两个青梅竹马的年轻人,杨乃林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个女婿半个儿,要是沈扬真能成为自己的女婿,那他就是撒手人寰也能放心了……
杨乃林越想越高兴,心里一直以来的憋闷,也舒缓了不少。
心情好了,胃口也就好了,罕见地吃了两碗饭。
这可把杨盼盼给高兴坏了,沈扬也乐得端着碗打趣道:“师父,您这是先恢复饭量,再恢复体力啊?”
“滚一边去!”杨乃林一脚踢了过去,“我病了一大场,你不盼我点好,吃两碗给你笑这样?”
“不敢不敢!”沈扬一边说,一边从去盛饭的杨盼盼手里,接过杨乃林的碗,恭恭敬敬地给师父端了过去。
杨乃林知道沈扬是故意让自己开心,才开这样的玩笑,便叹了口气,道:“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该留的走不了,该走的留不住。硕果那小子,走就走吧,强留他,到最后都成了冤家。”
“爸,您这么想就对了。我哥一个大老爷们,愿意折腾就折腾去呗,您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不用担心他!”杨盼盼见父亲想终于想开了,便笑着说道。
其实自从杨硕果走了以后,杨盼盼都不敢去劝父亲,就怕说多了,老人家再上一股火,反而对身体不好。
“我那叫担心他吗?我那叫了解他!”杨乃林气得瞪了闺女一眼,“他有几斤几两,我还能不知道?连狗刨都不会,还想下海?那大浪给他拍回来都算他命大!”
狗刨是东北地区,对于游泳的一种说法,也是戏谑地称呼不会游泳,在水里胡乱比划的一种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