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七年八月一日,零点三十分。
郑毅率领的独立第二师三个主力团全部潜行到位。
李丰第二团匍匐在江岸茂盛的杂草丛中,严密观察敌军水上警察大队的营区的动静;李连山第一团的七百五十名精锐,已经隐蔽在敌军守备营围墙之外;赵景庭的机炮营在距离德胜门一公里的开阔地摆下十二门迫击炮,正按照射击诸元调试炮口,他的两个步兵连和机枪连已经做好冲锋的准备。
距离德胜门不到一公里的英国教会医院,已被郑毅的警卫排控制。
郑毅刚刚把愤怒的英国院长和十几名医生、护士安抚下来,李昭和王虎臣率领师部人员抵达,二话不说,立即在院子里建立前线指挥部。
还在向郑毅抱怨的英国人看到这一切吓坏了,转而要求郑毅必须保证他们和医院的安全,郑毅爽快地答应下来,但要求院长和医生们帮助救治伤员,多少钱如数支付。
就在这时,全身被汗水湿透的特务连副连长田安泰赶来报告:“报告师长,火\药厂顺利拿下来了,所有守卫已被缴械关押,留守的两名职员和三十九名工人愿意服从指挥。”
“很好!我给你们记上一功。”
郑毅掏出怀表看了一眼,随口问道:“老韩呢?”
李昭连忙回答:“韩副师长直接赶去三团的迫击炮阵地了。”
田安泰着急地转到郑毅面前:“师长,我们请求下一步作战命令!全连一百五十五名弟兄,全放在火\药厂浪费啊!”
郑毅想都不想便一口拒绝:“滚回去!要是有空的话,给老子清点一下火\药厂库存,绝不能掉以轻心……那可是个巨型的大炸\药包,出半点儿问题老子立刻收拾你!”
“砰砰砰——”
郑毅的话音未落,三声沉闷的枪声和信号弹升空的呼啸声传来,起义枪声在八月一日子夜一点准时打响。
郑毅跑出医院大厅,疾步跳上院子西侧的高台,拿出望远镜对准德胜门方向。
三秒钟不到,拖着炽热尾焰的成片炮弹落到德胜门上方的门楼两侧,剧烈的爆炸声盖过了城里传来的密集枪声。
“轰轰——”
炮弹连片爆炸产生的烈焰,瞬间照亮了百米城墙,腾起的硝烟、飞溅的砖石和血肉残肢遮住了巍峨屹立的高耸门楼。
三团迫击炮阵地前方,机枪连和步兵连的四百余官兵在隆隆炮声中,冲出一条条巷子,沿着宽阔的圜丘路两侧,冲向硝烟弥漫的德胜门。
西侧,一团和三团在红色信号弹升到半空的时候同时发起进攻,李连山指挥一团官兵冲进敌军守备营,立刻开枪射击,十二挺捷克轻机枪和五十支花机关枪射出的弹雨,横扫一切移动目标。
从三个方向杀入营中的七百士兵紧握上了刺刀的步枪,迅速对三排营房展开包围,半小时不到就解决战斗,取得打死打伤敌人一百五十余人、俘虏两百四十余人的战绩,全团官兵无一伤亡。
李丰二团同样行动迅速。
整个战斗几乎与一团同时结束,军纪松弛、训练荒废的水上警察大队五百敌军根本来不及抵抗就成了俘虏。
大半俘虏被押解到操场上时只穿了条裤衩,布置在营区前后的几名岗哨早已被干掉,四艘柴油巡逻艇和两艘百余吨运输船还系在码头上,只有不到十人跳江逃走。
战斗最激烈的还是要数德胜门战场。
两批增援的敌军架起机枪、步枪,居高临下进行扫射,挡住了三团两个步兵连的三次冲锋,遭到三团迫击炮的覆盖打击后,又有一批悍不畏死的敌军冲上火光四起的城头展开阻击……
密集的弹雨打的三团两个步兵连连连后退,最后扔下一百三十余具尸体和伤员,含恨退到五百米外的巷子里。
掩护冲锋的机枪连尽管打得很顽强,但处于仰攻的劣势,无法发挥火力优势,最后还是不得不退下来。
郑毅从枪声和炮击声中听出战况不妙,立刻策马赶到迫击炮阵地,询问详情之后,当即下令继续炮击,哪怕打光所有炮弹也在所不惜!
说完郑毅不顾韩守仁和赵景庭的苦劝,上马赶赴德胜门外的第一线,找到指挥进攻的副团长何义良,一同钻到前方的民居拐角处细细观察。
何义良低声抱怨道:“情报有误,城头上哪儿是一个连守军,至少有两个营!而且敌军装备的轻重机枪数量不下三十挺……真是奇了怪了!敌人在这里部署这么多部队干嘛,难道他们不要城中老巢了吗?”
郑毅没有回答何义良的问题,观察片刻一把将他拉了过来:“义良你看,每一轮炮弹落下时,城头守敌约有半分钟时间停止射击,去后面拿几个炸药包过来,把城门炸掉,紧接着发起密集冲锋,战斗基本可以结束了。”
何义良双眼发亮:“我立刻就去组织敢死队,我亲自带队!”
“你是指挥官,必须遵守战场纪律!”
郑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到何义良点头答应下来,这才放心地缓缓爬回去,返回后方调集兵力。
城里和城西方向的交战枪声越来越密集,手榴弹爆炸声此起彼伏,广润门外的大码头和牛行方向燃起了冲天大火。
至此,起义各部的战斗已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
……
十分钟后,三团六名共产党员组成的敢死队,抱着炸药包冲出巷口,机枪连十六挺轻重机枪全部架上墙头开火掩护。
机炮连刚刚冷却的六门迫击炮再次展开不间断的持续射击,德胜门上下瞬间笼罩在浓烈硝烟和弹雨之中,十二名敢死队员的奋勇冲锋的身影瞬间淹没在翻滚弥漫的硝烟里。
“轰、轰轰——”
连串剧烈的爆炸惊天动地!
“滴滴滴答——”
漫天飞舞的残砖断壁尚未落下,冲锋的号声已经响起。
增援而来的一团五个连与三团两个连官兵在嘹亮的号声中,齐声呐喊发起决死冲锋,五分钟不到,独立第二师的火红军旗高高飘扬在城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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