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夫人一笑,道:“此茶为上好惠明翠片,泡茶茶水色绿润泽,且兰花香高而持久。”说着,执起茶盏轻微晃动,只瞧嫩绿色的茶汤摇摇晃晃间,清澈明亮。
童夫人将茶盏凑近唇边,又抿了一口,茶水顺喉而下,一片清韵,让人心生喟叹。
“果真不错。”笑笑,童夫人放下茶盏。
姚夫人满面笑意。
“今日招待颇有不周,还请童夫人见谅。”
“怎么会?”童夫人摆了摆手。
姚夫人见此,道:“姚童两家向来亲近,不若有时间可叫童府的女孩儿来作客玩耍。”
闻此。
童夫人面色微不可闻顿了顿。
片刻后,笑道:“那是自然。”说着,对一侧的姚琦招了招手,道:“这孩子瞧着真是讨人喜欢。”
姚琦缓缓走至童夫人身侧,脸色略带羞涩,微微垂首。
姚夫人道:“童府孩童才叫讨人欢喜呢。”
见童大夫人拉起姚琦的手。
姚夫人又道:“……尤其是芮姐儿,所有孩子里,我瞧着最是喜欢——”说罢,笑起来。
一边脸上带笑,一边眼角微微瞧看童夫人的神色。
闻言。
童大夫人面露浅笑,始终面带浅浅笑意,拉过姚琦的手,将人打量着。
……
见此
姚夫人心下松了口气。
方带了一丝松快,手掌又拾起茶盏,凑近唇边抿了一口。
一时间,堂内气氛倒是十分融洽。
童夫人眼神和蔼的看着姚琦,忽而轻声道:“今年多大了?”
姚琦闻言面露羞涩,微微垂着小脸,轻声道:“今年方八岁有余。”
童夫人点点头,手指抚了抚姚琦梳理的整洁美丽的发髻,略过精美的金饰玉簪。
眼底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片刻。
一笑:“生的当真好。”
姚琦闻言白嫩的脸上更是染了一丝浅红。
片刻。
姚夫人见此,忽而笑道:“童夫人,既如此……”
说着,顿了顿,抬眼又瞧一瞧。
见童夫人面色无异,方又道:“既如此,今儿个我便厚上一次脸皮。”
闻言。
童夫人抬眼瞧她。
只听姚夫人道:“今儿个,我便厚着脸皮,与童夫人提一门亲事。”
说着,已是满面的笑意。
袖子半掩着唇角。
童夫人一顿。
眸子半垂,勾起唇角,默然无语。
姚夫人笑看童夫人。
带着一丝期待与了然。
屋内气氛一阵融洽,恍如已喜结良缘,好不欢喜。
片刻。
正当姚夫人准备起唇结成这门亲事时。
谁知童夫人忽而叹了口气,似是哀愁:“可惜了——”
姚夫人见此只好止住话头。
问道:“童夫人,怎么了?”
童夫人忽而尴尬笑了笑,脸上带了一丝无奈。
姚夫人疑惑。
摇摇头,童夫人叹口气,道:“只怕是不成了。”
姚夫人满面的笑意一顿,握着茶盏的手指颤了颤,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可依旧满面的笑意:“不成……童夫人是指……?”
童夫人又叹口气,带着无奈的笑:“芮姐儿这门亲,怕是不成了。”
姚夫人顿时一滞,旋即,脸上笑意渐淡。
童夫人又道:“原本我家芮姐儿早前已定下门亲事。”顿了顿,又道:“虽不曾定下文书,只是生辰八字却是已合过了。”
看了眼姚夫人的神色童,夫人又道:“后头你也晓得。”
“我反悔这门亲事,想着芮姐儿也不该嫁的如此。本想着取消了这门亲事后与你们结亲,一是我们两府原就亲近,二是结亲后童府姚府可互相帮衬一二,老爷在朝堂上也有个助力。”
说着,童夫人摇了摇头,遗憾道:“谁知……”
“谁知,那人竟非君子,扬言若是毁了这门亲事便要将芮姐儿的生辰八字散播出去。”说着,语里有了一丝颤抖,心有戚戚道:“这叫我家芮姐儿如何做人,日后如何嫁入?”
说罢,竟掩着袖子半是抽泣起来。
姚夫人闻言尴尬笑了笑。
沉默片刻。
端起茶盏,凑近唇边抿了一口。
只是方才还觉着香醇无比的茶汤,此刻却如白水般索然无味。
姚琦垂着脑袋站在了一侧。
堂内几个丫头也低低埋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原本还乐意融融的堂内此刻顿时被一阵宁静,紧张的气氛淹没。
半晌。
还是姚夫人先道:“既如此……那,那便算了罢……”言语里是难掩的勉强。
童夫人抬起脸,带着丝丝不确定:“如此,却是不大好罢……”
姚夫人闻言,原本沉下的心忽而一动,抬脸看了看童夫人。
见对方脸上虽是带着抱歉,却没有别的意思。
上扬的心顷刻间沉入谷底。
姚夫人勉强笑笑,不得不安慰道:“没事……”
闻言。
童夫人吁了口气。
手指抚了抚胸口,似是安心道:“如此便好,原本我还觉着妹妹会埋怨我呢?”说罢,歉意的看着姚夫人。
“怎会……”姚夫人勉强安慰道:“本来此事也没有定下,只是当时与姐姐提一提,到底如何,还要商议。”
点点头。
童夫人忙道:“这就好,这就好,妹妹不记恨便好。原本与大爷说起此事,大爷还埋怨我办事不周。”
姚夫人摇摇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怎会……没有……”
见此。
童夫人心底暗自笑起来。
面上却带着满目的歉意与姚夫人道歉。
本人还在那处勉强作笑安慰童夫人莫要挂心,说着两府只之间成不了亲家还要常常往来的话才是。
……
“母亲——”
送走童夫人,姚琦站在一侧,瞧了瞧姚夫人脸色,弱弱的喊了声。
姚夫人满面的严肃。
此刻早已没了先前的笑意。
沉默半晌。
姚夫人叹口气:“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罢,人转了身,有些涣散的往屋内走去。
姚琦连忙跟上,“母亲!”
……
坐在马车内。
童夫人身子随着颠簸微微摇晃着。她双目微合,闭目养神靠在车背上。
,片刻,忽而,童夫人睁开双眸,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
姚府。
怕早已只是面上光鲜,内里只剩个空壳了。
……
“此次亲事不成,便只能寄希望于谦哥儿了。”姚夫人侧脸对姚琦道。
姚琦满脸的疑惑:“母亲,童夫人原本瞧着女儿甚是喜欢,怎么会不成?”
姚夫人眸光闪了闪,道:“是有些奇怪。”
“前个月我寄信时,还是好好的,怎的今儿话头一转,这亲事便不成了。”
姚夫人想着,心里冒出丝丝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