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岫根据对方身形样貌及卓绝内功判断出来者正是他要寻之人,便二话不说的上前截住宝相僧去路道:“大师请留步。”
宝相僧亦赞云舒岫步法及气度出奇,遂好奇的打量起对方来。
“阁下是何人?叫住贫僧有何贵干?”宝相僧警觉道。
云舒岫却无此等紧张姿态,便见他默笑一番后才将一封信笺呈上,罢了才说道:“我是李掌门的朋友,乃受他之托来送信给大师的。”
宝相僧细细盯着云舒岫双目,确定对方并无欺瞒神情后,他才接过信笺拆看起来。只是宝相僧此行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与武中圣一决高下,但李沧浪信中所讲,却是要他在城外多静候一二日,如此,宝相僧便心底不大痛快了。
云舒岫似看出宝相僧心思,便又说道:“李掌门既有此安排,定有他的考量,还望大师勿要见怪。”
宝相僧听罢只得双手合十道:“贫僧自当信任李掌门,不过此信中只说再等一二日,却不知究竟是一日还是两日。”
关于这一点,云舒岫也无确切说法,不过好在他也是心思敏捷之人,既然此次动手需得等到群雄散去,那么宝相僧入城的日子就必定是各路坛主旗主进发会稽山之后的事情。
如此,云舒岫便建议道:“大师这几日若见得有大批侠士离开八方城,便就是你入城的时机了。”
云舒岫此说总算是能给出一个确切的时间了,宝相僧听罢便也称善,遂一口答应了下来。
送信之事既然办妥,云舒岫自也该回去。但宝相僧见得对方步法离奇,便又要叫住他来。
“大师还有什么事情?”云舒岫问道。
宝相僧却是心底振奋道:“我观阁下轻功步法极为上乘,更暗觉你有一身卓绝本事,此等人物,放眼江湖亦是诚不多见。”
云舒岫默了默,却是极为平静的说道:“大师是李掌门的朋友,我亦是李掌门的朋友。如此便就够了。”
说罢,云舒岫便自如的转身离去。
宝相僧原本技痒着想要与之过过招,但见得对方行出如此沉着气度,便也是心下敬佩起来。等他心中一敬佩,云舒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中原武林果真是卧虎藏龙之地。”宝相僧忍不住叹道。
宝相僧于是耐住性子就近住了下来,待得第二日果见一众侠士成群结队的涌出城去后,他便也独向八方城而来了。
今日虽有群雄出城郊游,但八方城的守卫仍是严谨有度,不等宝相僧走近,守门护卫便上前盘查了起来。
宝相僧只说自己是来找武中圣的,但守门护卫见这胖僧人竟敢直呼盟主大名,便二话不说的要将之缉拿下来。
只是宝相僧武功卓绝非常,那两名护卫还未抵近便忽觉胸口剧痛非常,待二人默下头去看时,却见各自胸前衣物皆被灼化出一个窟窿来。原来宝相僧刚才见二人要来犯,便对他们遥遥发出一掌,而其中高绝一时的内力不仅将对方衣物灼烧出一个巴掌印来,还于瞬间将二人心脉震裂。
这两位守门护卫被杀死在城门外,那厢的更多侍卫便纷涌过来,不多时,宝相僧便被众人团团围住了。
宝相僧却不惧,只双手合十道:“我不想多造杀孽,识相的就让出道来。”
这些侍卫本就是要保八方城秩序的,如今宝相僧在此杀了八方城的人,却还指望对方放他大摇大摆的进去找武中圣么?
不让的结果那就是双方又要大打一场。侍卫一方固然人多势众,但却架不住宝相僧强劲功法。只见双方弗一交手,守城的侍卫们就被宝相僧击的七零八落,便就算城上的玄冰堂主下来驰援了,也是经不住对方宝相僧一招击杀。
众人见得眼前这个胖僧人如此狠绝,便再无人敢要上前拦阻了。
宝相僧见四下皆作惊恐状,便得意洋洋的进入八方城去了。
八方城本就设计严谨,宝相僧在城外打斗虽然时间极短,但却足以惊动城内的其他人马。等他踏入内城时,八方城里的其他诸位堂主已经候在路上了。
宝相僧自到得八方城来,还未遇到一个能与之交上几回合的对手,如今再见得这些虾兵蟹将,他便要觉得索然无味了。
宝相僧于是上前只称要找武中圣,不相关人等且各自散开。八方城一众堂主听罢只气的牙痒痒,便当即领着部属向他厮杀过来。
宝相僧见状遂抬脚猛一踏地,旋即便有一阵巨响传来,八方城的人马只觉得眼前顿有地动山摇之剧晃,便个个都站不稳的跌落在地了。而宝相僧脚下的那块麻石,则一早碎作无数块的沉入到半尺之深的地方了。
待诸位堂主及部属再度爬起身来时,眼前那位胖和尚早已没了踪影了。众人见他武功卓绝,又听他说是要去找武中圣,便个个心下担忧起来。不需多想,他们便又重新振作,便是要去助武中圣一臂之力了。
却此时,一个潇洒的身影却忽的横在了他们面前。众人抬头望去,那人却不正是他们的副城主云舒岫么?
只是云舒岫早前已被武中圣解除了八方城副城主的职位,而私下里武中圣亦一再教导这些堂主不能再听命于他,其中实非得失及利害关系,稍是精明之人都能谙得透。只是云舒岫统领八方城十数年,便就算今朝再是落魄,他那冷静孤高的威严也早已深入人心,他若要拦阻,大家便又不知如何办才好了。
“云坛主,那恶僧欲要对武盟主不利,还请您让开道来。”青霜堂主急切道。
却不待青霜堂主说罢,云舒岫的剑刃已染上了殷红。便在众人惊恐诧异的目光中,青霜堂主连“为什么”都问不清楚,就一头栽倒于街头了。
云舒岫臂上稍一发力,那剑刃上沾染的血渍便当空横飞,却又要溅得旁人一身是血了。如此情形,却是谁人不怕?
见众势皆被压制,云舒岫这才愤怒的骂道:“你们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今日落魄了,竟有人要忘本。这等忘恩负义之辈,不该杀么?”
云舒岫的意思非常明了,就算他的处境再难堪,说到底自己才是八方城的主人,谁要是心有不忠之念,他便一样能轻而易举的将其诛灭。
云舒岫见众人皆是默着不敢作声,便又再问了一句道:“你们是谁带出来的?”
或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作祟,云舒岫的话才一脱口,四下便不约而同的答道:“是云城主。”
云舒岫见状大为得意,遂又追问道:“那你们到底要不要听我的?”
众人前一句作答等于是承认了云舒岫的地位,那么面对这是否要听他之问,大家的回答便就更加坚决了。
众人于是异口同声道:“我们听云城主的。”
云舒岫似乎不甚满意,便迟疑道:“倘若还有第二个人出来指使你们,你们又当如何?”
很明显,云舒岫此问指的是武中圣。于众人而言,这实在是一个危险的问题,因为无论哪一方,他们都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