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武中圣要启动的乃是山崩地裂的诛灭阵。一旦此阵开启,石林内的一切山石草木皆要坍陷至数十丈的地宫当中,置身其中的宝相僧绝无脱身可能。便就算宝相僧侥幸不死,那地宫内封存的无数毒物毒气也终究会要了他的命。
只是此诛灭阵乃是天下剑盟为对抗神遂宫暗设的一种奇绝机关,为的是当神遂宫倾轧过来时,天下剑盟仍能据此反击,最终达到与仇敌同归于尽的目的。
可是这样一个大杀器却被拿来对付宝相僧,实在是有些太过浪费。就在武中圣行将开启机关时,一道强劲的剑气便夺面而来。武中圣凭着本能直觉就已猜出来者身份,便当即又要震怒起来。
没错,前来阻止武中圣的,正是被他削去所有职务并只身幽禁在馆邸的云舒岫了。
“云舒岫,你这是要做什么?”武中圣怒道。
云舒岫只轻蔑的“哼”了一句道:“你打不过那藩僧,就要用这个绝世机关来对付他,实在下作。”
云舒岫虽然向来我行我素,但像现在这样直白的辱骂武中圣,他却也是头一回做。武中圣起初要怒,但转念一想却又震惊了起来,因为他此时才意识到原本被罚独处的云舒岫竟敢擅自步入到这后山禁地来。若再联系前般宝相僧闯入时无人拦阻之景,武中圣便心下恍然过来。
“云舒岫,你胆敢勾结那藩僧来害我?”武中圣质问道。
但云舒岫却不搭理他,反而突发一道剑气直将开启机关的按钮破坏殆尽,如此一来,武中圣就再启动不了这诛灭阵了。
“藩僧要杀你是藩僧的事情,我要杀你是我的事情。”云舒岫冷道。
若论剑法武功,一直刻意隐藏的云舒岫绝不比武中圣差,而武中圣此番与宝相僧比试又耗费极大,便再是敌不得自己这位胞弟了。
“我是你的兄长,你敢杀我就是大逆不道。”武中圣喝道。
云舒岫却极其厌烦的蔑道:“兄弟不是你这么做的,我没有你这样的兄长。”
武中圣知道云舒岫杀心已起,便只恨当初没有除之而后快。如此,武中圣便只有拔剑出来,却是要与云舒岫来个你死我活的厮杀了。
可是二人终究没有打起来,因为云舒岫心里并不想武中圣直接死于自己手上,否则他日后登顶天下剑盟就要遇到更大的麻烦了。不过云舒岫不下手,那闻讯而来的宝相僧也不会轻易放过武中圣。
此番屡受捉弄陷害的宝相僧重新找出武中圣,便二话不说的发掌袭来,个中情景,却要更甚仇人见面一般。
武中圣见宝相僧复又杀来,又虑及一旁提剑相向的云舒岫,便也心底慌乱了起来。
“且慢。”武中圣忽然大喝一声道。
宝相僧却不再听信与他,在他看来武中圣不过是一个宵小之辈,此番只需凭本事将其打的心服口服就是了。
见着宝相僧双拳似霹雳奔来,武中圣只得仗剑相迎,待得交手中觅出间隙,他才又急道:“今日是我与阁下比试,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你我二人的事情。”
宝相僧只轻蔑道:“你便是叫上帮手,我也不惧。”
武中圣遂憾道:“我绝不叫帮手,希望你也不找帮手。”
宝相僧似乎听出武中圣所指,便退出身来向着云舒岫说道:“你是否帮他我不管,但我与武中圣交手期间,就绝不可掺和进来。”
云舒岫只提着剑简简抱拳一二,便算是应允了他。
至此,武中圣悬着的心才算稍稍放松下来,而宝相僧得此结果,亦重新势如奔雷般的出拳相攻,场上二人遂又难分难解的交起手来。
一旁的云舒岫看罢忍不住要暗叹这两人的武功造诣,尤其是那宝相僧,虽然招式朴实无华,但贵在拳拳皆蕴有无穷内力,与其交手之人但有松懈,必要被重创了不可。
武中圣此战原本耗费巨大,如今又要提防云舒岫稍后举动,便算是大大的分了心。反观那宝相僧,不仅气势夺人的要在此大杀四方,体内更得源源不断的内力喷涌,仿佛就是一个越斗越强的顽兽。
场上的武中圣使尽一切招数,皆是取胜无望;而宝相僧照旧一板一眼的发招,却是愈战愈显精神。如此再战百十回合,武中圣便终于要渐落下风了。
云舒岫默默看着场上变化,而照他心中推算,宝相僧起码还得四五百招后才能彻底占据优势。若是这般耗时,却不知后面还会出现什么变故。
如此一念,云舒岫便有些按捺不住了,只是他知道宝相僧乃斗狠之人,自己贸然杀去,恐怕对方又要反手向他出招了。若然如此,武中圣岂不要趁机逃了?
但云舒岫却有自己的办法,因为他所长的《朝阳剑法》正可无相无形的收发剑气,他若暗下出手,不仅能重创武中圣,还可因场上本有诸多剑气而欺瞒住宝相僧。
云舒岫于是细细关注着场上动向,待见得武中圣再以《天宗剑法》引来呼啸剑气时候,他便也要出手了。
云舒岫遂背过身去,然长剑一挺之间,场上交着手的武中圣便面色一紧起来。武中圣这一分神,宝相僧的一对铁拳便直捣他的胸膛。只听得一阵闷响作罢,武中圣已满口是血的靠在石边了。
宝相僧此番所用,乃是他的另一门看家本领《雪崩拳》,虽然招式上极尽简朴,但每一拳却含尽他毕生内力,果有一拳可使雪山崩塌之威力。武中圣受他一顿铁拳,早已是肋骨尽断之状,便再起不得身来了。
宝相僧意犹未尽,仍自唤他起来再打,但武中圣却再也站不起来了。如果说宝相僧的《雪崩拳》重创了他,那么云舒岫默下发出的极狠剑气却是要直取其人性命。只是当时身陷苦斗的武中圣无从抽身,便只得硬受了云舒岫这段狠绝剑气。
遭此两重重创后的武中圣积重难返,可他心里一直愤恨,虽也再说不出话,但他一对铜铃般的双眼却死死的瞪住了云舒岫。
宝相僧于此并不察觉,只继续喝着要他起来再斗三百回合。但此刻的武中圣却表情凝滞,仿佛再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云舒岫这才转身走了过来,待细下一探武中圣鼻息后,他才震惊道:“大师杀死了他?”
宝相僧起初大喜,但旋即又有些拘谨起来,或许在他心里本是不想了结了武中圣性命的,可是一切既然成果,那便只得就此作罢。
宝相僧于是双手合十的向着武中圣一拜,便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可是云舒岫却比他走的更快,因为他急需到城中去通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