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却是有些为难道:“我现在已不是云台派师门中人,而此事说到底又是他的家事,外人插手进去总是不太好。”
乐天当即失望道:“你肯认我这个师弟,为何不肯认她这个师妹?”
萧让连连摇头说道:“我当然要认云台派的一众师弟姐妹了,但她爹爹要是站出来反对,我这么做却又是理亏了。”
见萧让始终不肯答应下来,乐天早已急成淘淘大哭之状,便见他鼻涕眼泪横了一脸的悲泣道:“师姐不能嫁给那个老头子,我不要师姐嫁给他。”
萧让不忍乐天这么难过,便欲安抚与他,但乐天却堵气道:“倘若今日是楚师兄在,他肯定就不会推让了。大师兄若觉得不方便出手,我就只好找楚师兄去。”
可是楚鸣乔自上次一别后,就仿佛是在人家蒸发了一样,根本就无人知晓他的下落。且萧让并不知道楚鸣乔在伏魔岗内觅得奇缘,便就算找到了对方,他也觉得于事无补。
可是乐天却不这么看,只要还有人愿意搭救李苓思,他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去促成。或是被这份执着感动,又或者是心里觉得愧疚,萧让终于还是答应了下来。
“师妹乃心地善良之人,可惜她的老爹却非要叫她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我也正有意去八方城,便全力阻止此事。”萧让说道。
得到萧让首肯后,乐天当即破涕为笑道:“我就知道大师兄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只要大师兄肯出手,那师姐就不会被逼的嫁入秀王府了。”
乐天这次是因为在云台馆邸召唤鸟兽阻挠赵鼎而被李沧浪责罚回山的,如今他求得萧让去救李苓思,便索性掉头随着萧让往八方城去了。
“你不回云台山去,往后却不怕要被加重责罚吗?”萧让笑着问道。
此刻乐天脑子里回转的全是如何搭救李苓思,至于后面的责罚打骂,早已被他抛诸脑后了。萧让这才明白人之所以会变,是因为他的心一直执着于一件事情。
却不等二人返回八方城,城内已经发生了诸多变化之事。而首当其冲的就是云舒岫获悉了独孤尘身亡的消息。
云舒岫于是当即召集各路坛主旗主至总坛议事,并起头就把独孤尘的死讯告诉了大家。在场群雄过往可不曾少吃他独孤尘的苦头,而前番城下恶斗,亦叫众人折损不小,如今听得魔头重伤死去,便个个都要振奋起来。
云舒岫亦是压不住心头激动,便也快意道:“我天下剑盟与神遂宫恶斗十数载,今日终于分出高下,可算是大大的出了一口恶气。”
群雄皆是点头赞同,而座中亦有人开始进言反攻之事。这不正是云舒岫此次议会的中心主旨么?
“几位坛主所讲十分在理。神遂宫能祸害武林十数年,全因独孤尘只手遮天之故。如今魔头既死,神遂宫便群龙无首,岂不正是我们反攻复仇的绝佳机会?”云舒岫振奋道。
四下皆是赞许连连,更有甚者已经主动请缨起来了。
云舒岫当即要点将安排攻伐计策,但李沧浪却站出来要否定他的意思了。
“神遂宫位于茫茫武夷山之中,不仅易守难攻,更有重重机关,此番贸然出兵,恐有不妥。”李沧浪当着群雄直直说道。
众人虽暗下里都惦念着这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但碍于李沧浪今时今日之地位,他们便都不敢说出真实的心声来。
云舒岫见李沧浪不仅公然要和自己唱反调,而且还唱的这般坦荡,便怎么也忍受不了了。
“李掌门若是怕死,留在八方城看家护院就是了,又何须在此说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云舒岫冷道。
李沧浪却摇头道:“李某非是怕死,而是怕此战仓促成行,反倒要弄巧成拙。”
云舒岫听罢便哈哈一笑道:“听我的就要弄巧成拙,那听你的就能马到成功了?”
群雄看得出云舒岫这是动了怒,便皆要为李沧浪捏一把汗来。可是李沧浪却泰然自若的说道:“我不想和云盟主争执,但就事论事而言,此刻出兵实在犯了三大要忌。”
云舒岫却也好奇李沧浪为何忽的这么有胆气了,便索性听他再讲讲,却是看他究竟图的什么名堂。
“武夷山距此何止百里?待我们开赴抵达时候必定是疲劳之师,而神遂宫本就藏在深山老林里,可谓以逸待劳。若无前站后哨周密侦查,则更要中他埋伏,此乃一忌。”李沧浪正色说道。
众人听罢只说:“李掌门此话却也不假。”
云舒岫知道众人都不愿得罪李沧浪,便负气道:“古往今来发生了那么多艰苦战事,若都照你这般知难而退,却还打什么?这点不算,说下一点。”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次发兵规模甚众,行军路程亦十分遥远,事先若不周全规划,就算去了也难坚持几日。此乃第二点忌。”李沧浪说道。
却不待群雄表态,云舒岫便嗤之以鼻道:“他独孤尘来打我天下剑盟时,可曾先遣人运足了粮草?兵贵神速,你若杀伐的够快,还怕会没饭吃?”
李沧浪不想和云舒岫针尖对麦芒的辩驳,遂又继续说道:“神遂宫虽然死了一个独孤尘,但整体实力并无折损多少,正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再加上他们有险可据,且沿途多有机关设伏,所以此战必定会耗时许久。可是大家却不肯料敌从宽,此乃第三忌。”
群雄听罢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不是因为李沧浪说的多有道理,实在是那头端坐的云舒岫早已是怒目圆睁之状了。
“够了!你说来说去都是些怯战的废话。此战就是要打,我说要打看谁敢再拦?”云舒岫拍案而起的骂道。
想他即将要做皇亲国戚之人竟被云舒岫当着群雄之面这般斥骂,却哪里还有面子可言?
“云盟主要不要打神遂宫没人拦你,李某也不过是为剑盟着想,望你此次发兵能三思而后行罢了。”李沧浪亦是颇不痛快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