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然方丈见神遂宫的部众又要和群雄对峙,便再度出来相劝道:“卷宗所讲,天下剑盟的各路坛主旗主最后是死于极重的内伤,可见行凶之人乃是一个内力超绝的内家高手,若由此去看,真凶就好找许多了。”
经此一说,司空野渡便马上指着宝相僧恶道:“原来是你这藩僧干的好事。”
宝相僧却是一愣,罢了又笑道:“我的功法修为确实还算不错,但我是去助天下剑盟的,还因此和楚鸣乔大打出手,怎会调转枪头去杀自己的盟友?”
“原来天下剑盟和你是盟友关系?难怪阁下要来我老君山闹事了。”严道明怒不可遏的骂道。
众人于是又想起武林中的悬案、惨案,便纷要将之往这胖和尚身上靠了。
宝相僧于是大手一挥的喝道:“我和天下剑盟的盟友关系,仅是助了李沧浪和云舒岫杀死武中圣而已。但他二人却也指使不得我,天下剑盟与别派的瓜葛,还牵扯不到我这里。”
甘棠却怕宝相僧越描越黑,便站出来说道:“甘某素来不以内力见长,自非行凶之人。而从剩下的宝相僧和楚鸣乔来看,二人虽皆有过人的内力修为,但他们一个缺乏动机,另一个则能从中得利。所以楚鸣乔的嫌疑自然最大。”
萧让听到这里,便觉得眼前的甘棠再也不是小孤峰上那个面冷心暖的甘师叔了。他虽然也想为楚鸣乔开脱,但一来自己掌握线索并不多,二来他也想看看到底人心会否向花幕池说的那样会为利益而变。
萧让于是选择继续冷眼旁观,而群雄也继续以此攻讦神遂宫。
本然方丈见场面交锋犀利,便示意众人先平静下来,因为他还有一个细节要说。
本然方丈要讲的事情正是青城派江城子师徒四人于逃离之中被人截杀一事。从时间和地点上看,都似乎证明有人在助力天下剑盟的覆灭。而更离奇的是,案发现场不远处还发现了王府侍卫总管尚浩然的尸首。
“大家如果把这件事情和八方城内发生的恶斗串联起来,就会发现中间还有人在推动天下剑盟的倾覆。尤其是从作案时间上看,此人还须得分身两处才可办得。”本然方丈沉重说道。
甘棠听罢忍不住心头一紧,而司空野渡却如释重负道:“也就是说真凶应该是有两个武功卓绝之辈。由此看来,我楚教主就再不需受这无端猜度了。”
只是群雄却越听越糊涂,如果凶手就是在这三人当中,那到底该除去哪个无辜之人呢?如果是把楚鸣乔除去,难道杀死李沧浪的甘棠可以和天下剑盟的盟友宝相僧来联手?宝相僧可是此事当中最无动机之人呀。
但如果除去宝相僧,甘棠看起来也不像是和楚鸣乔联手了的呀,因为从会场激辨情况来看,甘棠可是一直在仇视神遂宫和楚鸣乔的。他这般当众拆台,就不怕对方也反水了?
人群之中却有人心里明了起来,那就是萧让了。因为他知道尚浩然是云台派师祖甘清的师弟,如果他也死在案发现场,就一定是有人要杀人灭口了。而这个人,只能是甘棠。
萧让于是默默的看了甘棠一眼,而甘棠却正自思索对策。
稍许,甘棠便正色道:“方丈此说,却也未免太过绝对了吧?”
本然方丈于是问他此话何意,甘棠却也不避讳,直将自己看法说了出来。原来甘棠要说的是楚鸣乔会一种能瞬间移形换位的绝妙武功,若以此术施展,便可行得分身两地之妙。
甘棠此说着实要叫群雄咂舌,毕竟这样一种瞬间潜幻的武功怎么听都还是太过离奇了。
甘棠却也不怕群雄不信,因为他有一样证据可以证明此事,那就是神遂宫的已故教主独孤尘了。
“独孤尘能纵横江湖多年,除了有一手卓绝的《离殇剑法》外,还仗恃那神秘莫测的《无相神功》。在场群雄不少都与之照过面,相信对这种武功都有所耳闻吧?”甘棠问道。
武林中不少豪杰人士都曾栽在独孤尘的这门绝技上,于此自然会有印象。楚鸣乔作为他的继任者,定也可修炼这门离奇功法。如此,群雄便都要相信下来了。
而场上若要论吃独孤尘亏最深之人,则非是常胜之不可了。需知二人当年在姑苏城一战后,整个闽南都没了乞丐踪影。
常胜之于是领头指责楚鸣乔和神遂宫,同样不曾少受神遂宫逼迫之苦的铁掌帮、伏牛派等门人皆是紧随其后,而诸如虎豹堂、巨鲸帮、唐门等十余门派亦跟风而上。不多久,那神遂宫就又要被众人所敌视了。
帝释天尊和韦陀天王再也忍不下去,便纷要剑指众人道:“说那么许多作甚?有种就上来大战三百回合。”
铁掌帮掌门莫离秋和伏牛派掌门裴羲农当即登台上来,双方眼看就要大打出手了。
却此时,人群中便有人抚掌笑道:“你们从前个个都巴不得天下剑盟死,今天他们死了,你们又急着要给八方城主持公道,他剑盟的三任盟主若是泉下有知,只怕早要愧疚的无地自容了。”
众人放眼望去,果见这讥笑之人乃是天山派的掌门吴快哉。群雄已忍他多时,可这吴快哉仿佛天生就是一副欠揍模样,却总也不肯收敛一二。
如此,群雄便又要斥责起吴快哉来。
吴快哉却不急不慢道:“诸位就算对我有气也还得在忍一忍先,否则稍后的武功比试就没你们什么事了。”
群雄知道吴快哉话中意思,亦知他功法造诣可堪独步,便只好将这升腾而起的怒气又都吞回到肚子里去了。
萧让默默的看着场上发生的一切,便终于要对那吴快哉暗下赞服起来。除开萧让外,人群中还有一人同样敬佩这心直口快的吴快哉,那就是渭南离经谷的醉醒书生了。
只见这醉醒书生呷一口酒后高声喊道:“武林大会和渭南的衙门是一般模样的。”
身旁的听涛阁主海澄练便疑惑问道:“你何出此言?”
醉醒书生却睨了他一眼道:“因为武林大会从头到尾都在审问犯人呀。你看,方丈端居阵中,不正似县令大人;老乞丐凶神恶煞,八成就是捕头;至于其他人,顶多算个甲乙丙丁,而台上三派则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不是正好凑出一堂问审情形来?”
醉醒书生这么一说,群雄皆自侧目相向,但他却仍自喋喋不休道:“可惜天下剑盟也不是好东西,你们就算有心要给他伸张,到底也是办不得好事的。”
吴快哉觉得场上还有个清醒之人,便当场鼓掌喝彩道:“往后我就只称你醒书生了。”
醉醒书生却当要急道:“阁下莫不知众人皆醉我独醒么?况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若缺我一个醉字,我保证再不会搭理与你。”
吴快哉却越听越是喜欢,遂直呼他醒书生;而醉醒书生也果然绝不应口,他只趾气高扬的叉双望天,仿佛谁也奈何他不得。
众人见他们一个狂一个傲的遥相呼应,便纷要骂这武林大会上是来了两个疯癫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