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见得石峰老人终于如愿以偿的教训了这个狂傲不羁的醉醒书生,皆是要觉得心中大快起来,便于此痛快之中,他们又将各自溢美之词廉价奉上。
醉醒书生虽受制于他滞缓之术而被动挨打,但其人一副傲骨却也百折不挠,便就受再多的剑伤,挨了再多的痛打,他仍不吭声半句。
场下群雄只巴不得这等狂妄之辈即可死去,但吴快哉却再见不得如此率真之人受此折辱。便见一道黑影疾闪而过,石峰老人的剑锋忽的就要被搅乱当场了。
石峰老人定睛一看,却仍是不知这吴快哉来路,便气恨道:“阁下要来登台比试,总得报个家门吧?”
吴快哉却一边给醉醒书生施救,一边爱理不理的说道:“你都不认得我,我就是报个天王老子你也不知真假,又何须多此一举?”
醉醒书生听罢便忍痛赞道:“此说大快人心!”
吴快哉见他周身是伤,便向本然方丈说道:“他身上多处负伤,便该是你这东家出力之时了。”
吴快哉就算不说话,少林高僧也得上前救治,而他这般一说,那些和尚遂又更加积极起来。
吴快哉等少林僧人把醉醒书生抬下去后,才转身向着石峰老人挺起剑锋道:“出招吧。”
阵上对垒自报家门乃是一种相互尊重,吴快哉却直接跳过这个环节要求开战,显然是并不打算给石峰老人什么面子了。
石峰老人也是一派掌门,自然知得此理,便当即要长剑疾舞的猛攻过来。
群雄之中不少人是听说过这个天山派掌门的剑术的,如今再比照这石峰老人的离奇剑法,这胜负归属便就成了大家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的事情了。
吴快哉见来者剑法灵动潇洒,遂将这斜鳞剑横竖一舞,其人便飘忽着疾从四向杀来。便于激荡而出的星火之光和剑刃相击之响当中,这两位剑术高手已各倾所学的急战起来。
石峰老人所使的剑法极为绚丽夺目,虽举手投足皆要让人赞叹不绝;吴快哉手上斜鳞剑却诡异多变,便每要叫人出乎意料。两者碰撞在一起,自要叫台下群雄看得痴醉不已。
石峰老人见对手也是修为极高之辈,便于进退之间猛一发力,其人剑招便兀自变作极快极幻之状。群雄虽是遥遥观之,却无不佩服他这“人未动而剑先到,人一动而剑极动”之妙境。
吴快哉却不惧他快,因为他的《天山九缠剑法》本就是一门“寓破于缠”的精绝武功,来者只要是有招之术,他都能将之纳入自身剑法的缠斗当中,并于此缠斗间觅出对方破绽之处来。
便见吴快哉时而贴地相侵,时又而纵云高走,却是每一处变化都要紧紧扼住石峰老人的剑锋。及此之下,石峰老人的任何发招就都要被吴快哉手上的斜鳞剑所牢牢囚住了。
以剑囚剑之术,确是江湖罕见的克敌办法,是以这位天山派掌门才一施展,台下便有着道之人要惊绝不止了。
石峰老人亦是头一回遇到此等奇妙对手,便只得再三变招,可是吴快哉的《天山九缠剑法》一旦纠缠住敌手后,就如同一根捆仙绳一般逐要收缩,不仅迫得对方变化难续,还要进一步压缩这莲花堂掌门的剑路空间。
如此一来,石峰老人便在剑术出招上要落后他一截了。
石峰老人自不肯就此落败,便以一招“鱼龙回溯”急退开来,待得吴快哉再以斜鳞剑夺路过来时,他已仗剑当空划出一个圆圈来了。
群雄见得这石峰老人刚才就是以此法困住醉醒书生的,便迫不及待的期盼着他也能以此道止住这位尖酸刻薄的怪人。
吴快哉却是趁机弯折剑刃,待得向前再疾转一圈时,他才猛的松手朝前一松出去。
或是吴快哉本就内力深厚之故,石峰老人这凝滞之法却不能左右与他。相反的,他这一番弯折弹送斜鳞剑之举不仅出人意表,还极尽迅猛本色。石峰老人避犹不及,便结结实实的吃了他一剑。
场上这般变化足要叫人大跌眼球,便就是石峰老人自己也难以置信。
石峰老人于是再要故技重施,但吴快哉却剑路且回且刺,便三五回合之间就又要困住他的出手了。
石峰老人施展不得,唯有回以剑招相御,但这不正是对方缠斗求破之术所期盼的吗?
只见吴快哉急剧翻转手腕,那一柄细长的斜鳞剑便顿时化作一团黑风乌云,最后彻底的笼罩住石峰老人的长剑了。
石峰老人只觉得手臂要被震的酥麻,而剑锋之上更似有无数猛兽在拉扯啮咬,待得七八招后,他便觉得手上一空,其人长剑便就被吴快哉挑飞当空了。
失去长剑的石峰老人自难再与吴快哉相斗,而吴快哉亦缓缓收起斜鳞剑道:“论剑法,天下只有两人能叫我稍稍佩服,所以我有狂妄的资本。”
吴快哉此番一说,石峰老人便急着追问起来,但不待吴快哉答话,场下的南宫绮绝便笑道:“吴掌门所讲之人,可是已故的天下剑盟盟主武中圣及神遂宫前任教主独孤尘么?”
吴快哉颇是自负的点了点头,这两人都是在武林上叱咤一时的风云人物,却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石峰老人听罢便拾起长剑说道:“阁下有此造诣,我输给你并不算丢人。”
但场下群雄却嗤之以鼻起来。众人这不以为然之见并不在于石峰老人之话,而是因为他们觉得吴快哉还达不到与上述二人并驾齐驱之状。
吴快哉有此豪言并非是自吹自擂,毕竟但论剑法,当时也只有此二人可盖他一头,除此之外这天山派掌门就再无敌手了。
甘棠却笑道:“吴掌门剑法固然卓绝非常,但江湖代有人才出,武中圣和独孤尘死后,武林后起之秀亦称卓然姿色。恐怕你还得继续佩服一些人。”
吴快哉放眼望去,见是云台派的甘棠,便不屑道:“李沧浪能杀死云舒岫,而你又能诛杀前者,固是了得之人。但云舒岫、李沧浪之流比之武中圣和独孤尘还差的远,所以我自不需来佩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