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胜出宝相僧后,场上的未决人选也就剩下楚鸣乔、甘棠和本然方丈了。只是前番已经约定作为东道主的本然方丈要最后出场,那么萧让接下来的对手就只能从楚鸣乔和甘棠这两位昔日的云台山同门中选出。
却不待二人表态,萧让便上前说道:“想我三人原本师出同门,而甘师叔地位更尊,自需压轴登台。稍后对战,且就由我和楚鸣乔来战吧?”
楚鸣乔觉得萧让所讲十分有理,便当场答应下来。甘棠见萧让能做出这等让人求之不得的决定,便也是十分快意。
但对盟主位置志在必取的神遂宫上下却是要反对此法了。因为从过往情形来看,萧让绝对是场上最难缠的对手,他若早早的就来和楚鸣乔对战,那么神遂宫登顶的路子岂不就要到此为止了?
司空野渡及八尊王都要反对起来,但楚鸣乔却相信萧让这个决定是合情合理的,便不管他们怎么劝说都不肯答应了。
独孤凝最了解楚鸣乔,她便劝住各路下属道:“他们二人于此终须一战,各位安心旁观即可。”
众人虽知情形如此,但仍要觉得此策要失了先机。
甘棠见状便笑道:“萧让的武功高绝一时,楚鸣乔如果敌不过,便就是安排再好的次序也是一样结果。而他若能胜出萧让,你们也无需再去忧心后面的比试,对吧?”
司空野渡等人皆是无话可答,便只得目送楚鸣乔登台去了。
但萧让却觉得擂台已经被拆的面目全非,他和楚鸣乔若在此乱木堆里比试,实在不利于双方发挥。如此,他便建议本然方丈安排人手重新搭建一个擂台来。
群雄也觉得此策最妥,否则等这两位绝顶高手交起手来,那散落周遭的圆柱、木片恐就要伤及无辜了。况除此之外,后续仍有几场最后比试,重建擂台也是极有必要的。
本然方丈于是发动群雄清理现场,然后又命弟子搬来不少木板材料,待能工巧匠稍事修葺一番,一座全新的擂台便呈现在众人眼前了。
应是人多力量大的缘故,此次重建擂台并未耗费多少时间。但萧让却趁此间隙雕琢出两把木剑来,待得他于楚鸣乔皆已登台亮相时,他便将其中一柄木剑递给了对方。
“你我同出一个师门,实不该以兵戎相见。今以木剑待之,望不废兄弟情谊。”萧让说道。
楚鸣乔听罢大为感动,便再不肯去接那木剑了。
“萧师兄时刻心怀兄弟情谊,实在叫我惭愧万分,我便就此弃权,盼你能最终登顶。”楚鸣乔思虑片刻后说道。
楚鸣乔此话一出,全场皆要反对起来。道理很简单,因为楚鸣乔若照此决定去做,首先是在场群雄就无法欣赏到这场最为精彩的比试了;其次是神遂宫登顶之愿亦要就此断送;最后作为种子选手的甘棠和本然方丈就得直面萧让之争,他们可都不愿意对上这个强大的对手。
但不等众人提出意见,台上的萧让便当场回绝了楚鸣乔。
“楚师弟若要弃权不战,那才是不把我当兄弟看了。”萧让说道。
楚鸣乔不解,但萧让却继续说道:“你我虽皆得造化,但大家已各有所归,便不能以私废公。”
楚鸣乔觉得这个理由并不充分,因为萧让能看重碧霄宫,但楚鸣乔却不会为一门一派所累。
如此,萧让便改口说道:“楚师弟可还记得你我从前在云台山日夜比试之情?”
楚鸣乔当然记得了,虽然云台派并无什么绝世武功,但彼时作为师门大师兄和二师兄的他们却被整个门派寄以厚望。二人不仅多得李沧浪费心调教,还每要于院前比试武功,实在算得是互为师友的经历了。
怎奈物是人非,萧让和楚鸣乔先后被逐出师门,李沧浪也身败名裂而亡,如今的云台派再无旧日之美好了。
念及此,楚鸣乔便也盼和萧让切磋一番,不为登顶,只为再复师门里的从前之好。
楚鸣乔一答应下来,全场皆要为之兴奋。
“楚师弟,我们就再来一场像云台山里的比试吧。”萧让快意道。
楚鸣乔当然也愿意了,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萧让这话似乎特有专指。楚鸣乔虽一时猜不透,但却想如果萧让要行胜出,自己绝对不会给他添加麻烦。
萧让于是木剑微抬道:“楚师弟,出招吧。”
楚鸣乔默一点头,便以木剑化出《光明神典》里的武功路数来。虽才一起手,便有迷花乱眼之无穷攻势,群雄见之,无不叹绝连连。
萧让却无此等繁错招式,他见楚鸣乔行得万剑齐发之能,便进退有序的离散击出数招,虽也断断续续,但却每要遏住对方的剑路攻势。
楚鸣乔亦叹萧让剑上修为高绝无比,便不再惧怕自己会失手伤了他。如此一来,楚鸣乔亦快至极境的挥洒剑招,却是直欲凭这如潮攻势把对手彻底的笼罩起来。
萧让大赞对方剑法精奇,罢了便以空灵境界疏狂着收发出招。及此一变,萧让的剑路亦呈绵密之势,不仅变得大有可观之处,还每要于楚鸣乔的剑阵丛中反客为主的辟出新境来。
楚鸣乔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出招,眼前这个萧师兄仿佛都能超前预知,是以不管对方起剑落剑,都始终扣住自己剑路要害。
谙透此点的楚鸣乔却不失望,因为他是真心把萧让看作是自己手足兄弟的,萧让能得此大成,他比谁都要更感欣慰。
不过楚鸣乔此战也算是觅得难寻对手,乘兴之处,他亦忍不住要遣尽所学的与之过招了。如此一想,楚鸣乔便再化出《无相神功》的离奇步法来。
经此一变,楚鸣乔就仿佛是夜空里的星辰,却是踪迹无凭的在台上闪烁游走了。萧让见楚鸣乔兀自出现在东南西北,便就算看透其人剑招破绽,也再难作一举击破之能了。
神遂宫上下见得楚鸣乔终与萧让战成平手,便个个都振奋鼓舞起来。群雄看到台上所展的神乎其技,亦要惊绝不休。
唯独甘棠和本然方丈觉得此种打法似要永无止境。需知从二人交手算起,台上都还未见得有多少明显消耗,若照此下去,就算二人分出了胜负,恐怕胜者也还要留有不少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