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问清状况后,胡小蝶起身按照大夫所指方正准备前往。
反应过来的英琴婉急忙叫人拦住与她。
“来人拦住她!谁给你的权利进去的!”
望着横在眼前的人墙。
所以说结婚有什么好?婆媳之间的关系就是一丈之长无法逾越的沟壑,甚至,还在不断延伸。
扭头。
“老夫人,你不知道你儿子现在很危险吗?”
“那也不需要你,你只会给我云儿带去灾难!”
“你怎么知晓我是灾难而不是福星?”
“就你?丫鬟所生的臭丫头?”
英琴婉嘲讽,厌恶的表情下瞳孔里盛载了不屑。
“别狗眼看人低,谁能断定日后我不会乘风直上九万里,目视苍穹尔等望尘莫及之地。”
她学着文绉绉的谈吐,随后凭借自己矮小的身躯。直接穿过了人墙,黑发在身后打转,衣裳摇曳,是暗夜里出逃的精灵,连月光都为她披上了光辉。
英琴婉震惊之余,后知后觉人早已经溜之大吉,居然骂她是狗?
下贱胚子就是下贱胚子!
无奈只能将怒气撒到下人身上。
“你们这群废物!一个丫头都拦不住,商府养你们有何用?”
随后地上便下跪了一排。
英琴婉气的捂住胸口,原本是找胡小蝶问罪,如今自己倒是气的不轻。她的目光幽幽往黑暗中重新合上的木门望去。
要是伤及云儿,绝对不会放过
她,胡家!也别想逃脱干系!
…
入目的黑暗让胡小蝶身躯一愣,扑面而来的腥气也让她眉头紧撅,适应黑暗后还能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影,和散落的一地狼藉。
比预想的还要惨烈。
根据大夫所说,商锦云一旦发病就跟变了一个模样似的,谁都不识,谁惹他不快便会撕碎对方,看似理智却转眼就做出丧心病狂的举动。
比如,将尸体拖拽房梁,割破喉咙,在屋内下起一场腥风血雨。
再比如,上一刻好好跟你说话,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下一刻就能嬉笑着扭断你的脖子。
………
总之,发病伴随的头疾,让他时而疯癫,时而张狂,好在每年发病只会一次到两次,并且在规定的日子,提前做好准备,还能避免惨剧发生,如今这种突如其来犯了病还是头一次。
胡小蝶初步判定,是否第二人格。
因为他其实并非没有理智做出这些事,而是下意识甚至有预谋的在行事,只是,比起平日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此时他就是一头冲破枷锁的野兽,大快朵颐。
很快,胡小蝶注意到大开的窗台上,一个人影依坐,长发飘飘,长腿一脚落地一脚攀屈窗台,若不是他一只手上抓着一颗头颅,这番情景,也是很有遐想的空间。
呕~
胡小蝶忍不住吐出声,只因萧锦云脚边没有头颅的尸体,实在太让人反胃了,刚才黑暗中她看不清地上的尸体究竟成何模样,可商锦云身旁的,却恰好窗外月光照射,她看的真真切切。
死人她见过,死成这样的,此生第一次见。
“那个大夫就叫了你?”
商锦云身躯一动不动,甚至一眼都没给予,依旧依靠窗沿之上,目光直视外面的一众花草。
舔了舔沾染了血腥的唇。
不够!
不够!!!
“嗯,就我。”
内心狂吼的声音在细软稚嫩的声音下消了音,他一时木纳的侧过脸,见到光着脚着粉色衣裙的人,她的脸隐藏在黑暗里看的并不清晰。
女人?
不…
女孩?
………
他如濒临死亡的饿狼,再见到肥美鲜嫩的食物而病态般的红了眼,将胡小蝶扑倒在地。
砰咚一声响。
细软刺挠的发丝垂在她的脸上。
面具下原来男人生着这副妖媚的五官,微挑的眼尾泛着红,深邃的五官刀刻般的俊美,他的唇也不知道是不是染了血,红的妖媚。
没有急促的尖叫,没有求饶的慌不择乱,没有恐惧映照的瞳孔,只有清澈的像一汪清泉双眸,可以看穿池底。
原本兴致高涨准备肆虐妄为的男人脸上再次浮现出了木纳,眼中有疑问。
“…不怕?”
不应该啊,所有人应该都恐惧的鸡飞狗跳才对。
这才是他想要的效果,宣泄心中不畅的途径。
“怕。”胡小蝶樱桃小嘴微张。
“骗人。”商锦云伏下身子,黑色的发丝在他们之间隔上了一层密帘。
他们鼻尖几乎要碰触在一起,他声音变得沉重。
“怕为什么不叫?为什么不跑?为什么…自投罗网!”
“因为你是我夫君呀~”她甜美的嗓音带着理所当然。
眉眼带笑,“你不丢下我,我又怎么会躲着你。”
心中却在破口大骂,还不起来,你是不知道自己多重是吗?不被你弄死也得被你压死了!
不过却和她猜测一样,商锦云并不是无意识,反而他有理智。
不然,那个大夫怎么还能活着出去。
他只是,这个男人放出去的诱饵。
“夫君…”商锦云低声重复,再次审视起了胡小蝶,她的瞳孔未见丝毫动容,一抹阴恻恻的笑便挂在了唇角。
“我与你认识的那位不一样。”
说的是和平日的商锦云不同吗。
这个问题就像再说,你爱的是他,不是我,我们毫无关系,即使我们是同一个人。
你当我傻?
胡小蝶挑眉,“没关系,我吃得消。”
傻子才做选择,姐姐我都要!
小暖狗还是大灰狼,入我眼就行。
商锦云错愕,分辨她言语中是趣味还是认真,随后噗嗤一笑,带着讽刺与轻蔑。
“就你?”
真是可笑,猎人或许可以驯服虎豹才狼,却愚蠢的认为连毒蛇都可拿捏手中,殊不知,毒蛇是冷血动物,再暖的篝火也炙烤不了它们冰冷的心。
“滚~”
他压低身姿再胡小蝶耳边轻声细语,随后缓缓起身,站起舔着手背上干涸的血迹,目光严肃冷峻,语气不善。
“再我改变主意之前,滚出去。”
胡小蝶爬起,弹弹裙摆,动作漫不经心,抬眼。
“走就走。”
见矮小的人影从光影里渐渐隐去,商锦云瞳孔中的光亮也逐渐缩小挥发。
看吧。
所有人都避之不急。
没有什么意外。
也没有任何期盼,
注定在腐朽的泥沟里,一个人,腐烂生蛆,死了,众人才叫欢喜。
可凭什么就他一人受罪在暗无天日里,既然如此,那就拉更多人,更多人来填满着阴沟淤泥,一起沉陷。
才叫公平。
“夫君少爷~”
就在临近死亡的阴霾要将他整个人吞噬其中,一道稚嫩的嗓音却瞬间击穿了屏障,将他拉回。
随后一双赤足沾染了满脚血水,带着黏腻的声响,出现在月光与黑暗的分界线上。
“我现在出去,你娘会把我打死的,所以,我能留下来吗?”
就她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家婆,要是自个出去,脚指头想,都知道她绝对不会放自己平安无事回去睡觉。
拌拌嘴还行,真动起手来她也觉得能打得过,可人家一出声,十几个人就围了上来,她也只能认怂啊,人家有外援。
这里虽然恐怖,但好歹,能活着不是。
出去——怕是得死。
随后,月光延伸,从女孩的脚慢慢往上移,她的腰,她的肩,她的脖子,最后她的脸…
瘦弱发黄的脸不算丑,却也不太顺眼,好在生了一双灵动的眼睛,上了葡萄的色柚,看着也算有几分可爱。
“你留在这,也会死。”商锦云冷言冷语,完全没有怜悯之意。
胡小蝶却曲解其中意思,笑灼眼开。
“夫君少爷真会说笑,那我就当你同意了,时候不早,要一起睡嘛?”
“……………”商锦云不语。
月光移到了女孩身上,却又在他身上消失,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胡小蝶看不清他的神情,却爬上了床榻,将上面杂乱的东西推下,神态安然的躺下,并道。
“那我便睡下了,夫君少爷晚安~”
随后,很快便进入睡眠。
可一抹黑影慢慢从地上覆盖到她身上,商锦云伸出满是血腥的手,掐住女孩细软温热的脖颈。
太细,仿佛用力就可以折断,鲜血就会喷涌而出,那是他最想看到的画面。
以死,让她记住。
他不是他!不是她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