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回去,正在懊恼冲动行事的后果,一个人影突的冲了出来,将她吓了一跳。
“少夫人,你没事吧?”
她定睛一看,是依旧脸色苍白的丫鬟莲依。
“莲依…”
轻唤一声。
才后知后觉,莲依是自己求商锦云留在自己院子伺候的,在这里也正常。
只是以前自己独来独往,虽有伺候的人,但都是对自己冷眼相待。
所以莲依的热情倒让她些许惊愕。
“我没事,你身上的伤大夫怎么说?可有拿药?”
莲依一听,眼眶湿润,膝盖弯曲,扑咚下跪。
“莲依多谢少夫人搭救,无以言表,以后必定尽心尽力,全心全意伺候少夫人,回报少夫人此恩。”
“你跪下干嘛,快起来。”
她伸手,“我问你的伤,你咋就跪了。”
莲依身躯有些摇晃的起来,眼泪如水滴滑落。
“回少夫人,奴婢的伤无碍,都是皮外伤,过些时日便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行了,去忙吧。”
胡小蝶随后挥手习惯性的将人打发走,一扭脖子,疼的她龇牙咧嘴。
这该死的王春花,指甲留的利,随便一挥就让自己破了皮,下次非得把她爪子先卸了不可。
没走两步,她感觉身后有人跟随,回头是莲依低头小心翼翼的模样。
“我不是说让你自己去忙吗?你跟着我干什么?”
莲依解释,“奴婢以前是老夫人院里打杂的,如今调到这里,少夫人还没有安排奴婢。”
胡小蝶立刻转过弯,自己只是不想让她回去被欺负,日子难过,所以讨了过来,至于做什么事,她到没有考虑过。
又见莲依伤痕累累,可怜兮兮的模样,叫她干活也真是于心不忍。
毕竟她不是那种压榨的主。
灵光一闪,嘴角上扬。
询问。
“你再这府中待了多久?”
“我娘是商府管事,在我十岁那年被娘安排进府中做事,算起来快六年了。”
那不是十六?
比原主稍大几岁。
却有疑问。
“你娘是管事?那你怎么会混成这样?”
莲依眼神黯淡。
“我娘前两年去世,王妈妈以前是我娘手底下的人,和我娘有过节,原本也只是苛责严厉些,可半年前,王妈妈的相好对我献殷勤,还频繁…频繁烦扰与我,王妈妈便对我狠厉了些…”
说着,她小脸更是没有血色,眼中有惊恐展露,叠着小腹的手紧张的相握,握的皮肉泛白。
此时,一只同样带着伤痕的手叠在了莲依的手上,她惊跳一瞬,似乎才从某个阴影里回过神。
“少夫人……我…”
“从今以后,没人再敢欺负你,我保证。”
胡小蝶信誓旦旦,莲依热泪盈眶。
只从娘亲去世后再未有过的温馨,看着眼前瘦弱的身躯,甚至身高还没有自己高的女孩。
可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她不由自主的相信,无比肯定的相信。
“嗯!谢谢少夫人。”
“既然如此,以后便不要轻易落泪,你越哭,欺负你的人就越高兴,你得还手,你得反击,哪怕………两败俱伤。”
…………
入夜,圆月高悬,繁星点点,桂花树下的窗落若是女子孜孜不倦的说话声。
“你是说,商锦云的病需要去京城?”
莲依侧躺在胡小蝶身边,眼皮已经不听使唤,声音也是软绵绵的,回答道。
“少爷的病由宫中御医所开,每年都会有三个月不再府中,辗转去京城医治,并特定的药压制,才能让病情不会恶化,哈~”
她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继续。
“可去年,少爷并没有像以前去京城治病,反而留在了府里,在今年年初,病情反复几次,却并不严重,可夫人担心,所以去求了神算子,张仙人为少爷指明方向。”
这才有了原主胡小蝶错嫁这一茬子事。
她若有所思,想起今日商锦云状态并不好,会不会也是因为他并未去京城看病所致?
“莲依,你再跟我说说,关于商君熙,为何我从未听说在外听过他的事情。”
被推搡这强行睁开眼皮的莲依换了舒服的姿势,说道。
“二少爷是老爷在外的私生子,年幼时接进府里却被当时老夫人折腾的很惨,因为是身份低贱的卖艺女所生,老爷也并不器重,所以早早便送去了宫中谋差,前几年升官,备受器用,老爷才在老夫人百般阻拦下,让二少爷认祖归宗,外人鲜少知晓。”
所以,英琴婉一直就对这个私生子格外仇视。
莲依忍不住又开始打哈欠,用完膳过后,少夫人就一直拉着她问关于商府的事情。
就连睡觉也不放过她。
“……少夫人,你还想知道其他什么事吗?”
“暂时没有了,睡吧睡吧。”
胡小蝶贴心的给她拉上被子,随后转过身将得知的信息捋了一遍。
英琴婉想让商锦云继承商府,可商锦云患有恶疾,难堪大任。
当初英琴婉孕有二女,除了商莹还有一位,却未得一男,便失手掐死了一女,而这正是导致商佑出轨生下商君熙的导火索。
虽然英琴婉最后得了商锦云,可是论嫡长子,便没有商锦云的份。
商莹虽是英琴婉所生,可对于自己另一个姐妹被自己娘掐死耿耿于怀,虽表面风轻云淡,可实际却跟商君熙更加亲切一些。
这里面大致关系就已经错综复杂,若是细分,怕是千丝万缕,难解难分。
“莲依,你说商锦云他的恶疾并不是一直都有的是吗?”
胡小蝶转身,而床边的人已经气息均匀,睡得踏实。
她闭上嘴,轻掩被褥,不敢发声。
这丫头睡得真快,明日再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