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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商府就开始张灯结彩,而胡小蝶的院里一阵冷清,莲依听着外面的敲锣打鼓,随后又看向床上躺着一直没醒的人。
叹气,“小姐,胡媚儿今日被迎进了门,恰逢中秋,您都不起来看看吗?”
她的怨声载道并没有得到回响,外面却开始人声鼎沸,比起当初迎接胡小蝶的冷冷清清,这一次,倒是弄得全江南的人都要知晓,老夫人这是明摆着把胡媚儿以正房的形式迎进门,加上原本许多人都不知晓胡小蝶的存在,毕竟从来都没有大肆宣扬过,也没有举办过婚礼,这一次举行,所有人都知晓是迎了一位正牌少夫人进门。
而莲依不知晓,胡小蝶虚浮的身影就落坐于床前,她身上穿着的不是古装,她的头发没有被盘根交错的挽起,模样身姿也比床上躺着的人更加卓然丰满,成熟韵味十足。
自己这副模样已经许多天了,或许是这副破败不堪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终于要化解崩溃,迎接一开始的死亡,香消玉损。而胡媚儿嫁给了商锦云,重回正轨,一切都往原本的轨迹发展,原本是局外人的自己,似乎预示着要被出局。
可这样的结果,她虽有不甘,却也欣然接受。
嘭!房间门被人暴力的踢开,莲依受惊的起身,“谁!”
却是商锦云一身大红嫁衣器宇轩昂的走进门,手里还抓着一个衣服有些陈旧破烂的老头,而这人他们并不陌生。
“我要你立马治好她!鬼医,”
说着就被商锦云扔在了床边,狼狈的跌坐在地。
鬼医有些怨气丛生,“我已经受了几天几夜的颠簸,觉都还没有睡呢!”
他怎么知道自己好好在自己山上待着,闯进来一群人二话不说把自己架起带下山,几日来轮番换人,马不停蹄,他自然没落得一个好觉,没吃一顿热食。
商锦云却不为所动,“她不醒,我就让你后半辈子长眠于地下,睡个够。”
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鬼医骂骂咧咧说着商锦云就是一个白眼狼,当初就不该救他,可是一旁的胡小蝶却视而不见,只因她的目光从商锦云进来的开始就落于他身上。
红色的外袍拖于地面,金色的冠宇将他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扎于头顶,展露的五官让人心驰神醉,她从来没有见过商锦云穿红衣,就连他们结婚那日,也不曾见过,说着真是可笑。
“真帅。”
她嘀咕出声,偏头偷笑,好像此刻自己才是那个新娘,为自己嫁于这么帅的夫君而喜不自持。
偏偏门外响起吵闹,让一切泡影都全部回归现实。
“老夫人,你不能进去。”是范笙的声音。
“锦云呢?我的云儿在里面干什么,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马上就要拜堂成亲,他必须马上回正堂去!”
英琴婉的声音也是震的人耳膜疼,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
“云儿!你答应过娘的!你现在是想要反悔吗?我告诉你,你若是今天不去,我就撞死在这里,云儿!!!”
下人的声音也在此起彼伏,显然是在阻拦英琴婉做傻事。
屋内的商锦云一脸阴沉,双眸黯淡无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阴沉沉的语气,“她怎么样?”
“不难,只是离魂症,扎几针半柱香的时间就能醒。”已经检查完的鬼医这样说道,只是他的眉宇却没有因此过多舒展,“可是这丫头的状况...”
商锦云打断,并没有继续听他说下去,“那便好,你立马医治,一会儿我会派人过来。”
说完就焦急转身离开,推开门的刹那恰好英琴婉迎头要撞上来,见到开门的人,她哭得已经脸花了。
“云儿!”
“我现在过去。”商锦云只是淡然的开口,甚至一眼都没有再英琴婉脸上停留。
毕竟这又不是他真的母亲,他所做的不过是替还真的商锦云的情,这是曾经他答应过得,好生照顾他的母亲,他以前事事百顺与她,件件都愿听从,甚至分裂了另一个自己去妥协,才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甚至如今沉冤得雪他也愿意隐去自己的身份再次回来,就是为了完成当初的承诺,今天这件事过后,也该还清了吧。
商锦云临走时深深的望房间内看了一眼,明明屏风隔档,却仿佛能透过屏风望见里面的人一样,关门的缝隙间垂眸离开。
总觉得,被人注视着,那种怜爱与不舍的目光
而房间内的胡小蝶也在望着他,在关门的刹那,看到男人决然的背影,泪落成珠,早已滚落到下巴尖上。
莲依高声惊呼,“哭了哭了,小姐哭了,鬼医,小姐是不是要醒了?!”
鬼医有些烦躁道,“去去去,别打扰我,滚出去!”
语气是相当不好,白眼,“这人醒了还不如就这样躺着呢,真是造孽啊!”
“你再说什么?”莲依听不懂,随后又恍然大悟,“你是不是也觉得少爷娶别人,我们小姐很可怜,若是她醒了知道的话,一定特别的难过。”
鬼医专注扎针,随后抬头,“你若是有时间在这胡思乱想,不如给你小姐去准备一些吃食。”
“对对对,小姐醒了一定会饿的很,这几天就浅喂一点粥水,怎么会不饿。”
说完就高高兴兴活蹦乱跳的就出了门。
鬼医扭头继续扎针,却开始摇头晃脑,唉声叹气。
“你这孩子,当初拦着你不让你走吧,你非要倔,才一年就把身子折腾成这个样子,现在你男人欢欢喜喜的接新娘,你到好躺着跟没事人一样,过些时日怕就得.....”
话到此他又不愿意再说下去,只能重重的叹口气,
“....唉~~老夫只能尽可能的让你活一阵吧~你啊,还是不知道的好,高高兴兴的多好。”
却不知他的这些话,一字不落的被胡小蝶听了去。
她的内心是慌乱的,看着床上躺着的自己,眼泪落个不停。
这偷来的人生,上天最终还是要收回的。
罢了,这一年她自己都想开了,况且自己的身体状态自己怎么会不知晓呢,只是不断的欺瞒找各种理由哄骗自己罢了。她感觉越来越不从心,很多时候睡下没多久就挣扎着要起来,生怕一闭眼睡的太沉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很多大夫都跟她说,务必要好生休息调养,可她郁结在心,睡不踏实,也无心休养,就这么时不时的病着,躺着,想着,把自己拖成如今的模样。
鬼医最后一针落在她的身上,她手指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