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牧一早就联系了陈奶奶的儿子陈强,说要租房子,想亲自见一见房东。
不意外的,被陈强拒绝了。
“我已经全权委托给了中介公司,你可以直接和中介公司联系。”
“联系过了,但我也从侧面打听了一下,他们说里面死过人,之前两个租户都住了不长时间就搬走了,我想多了解一下情况再……”
齐牧话还没说完,对面就嚷嚷了起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讲封建迷信呢?这房子你们想租就租,不想租可以不租,反正租金也不高,总有人不讲究这些的。”
陈强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齐牧再打过去时,已经没人接了。
本来以为很简单的一件事,没想到在第一步就卡住了。
齐牧迷茫的看着柏长生,问道:“他不接我电话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柏长生道:“万事开头难,什么事都不是好干的,自己想办法吧。”
“啊?你不帮我了啊?”
“你不是成天嚷着要独立吗,给你独立的机会。”柏长生说完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加油,我相信你。”
齐牧:……
柏长生上课去了,留下齐牧和黑猫面面相觑。
趁他开口前,黑猫率先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懂,我只是一只小猫咪,喵~”
齐牧:……
6,关键时刻一个都不帮我。
最后齐牧还是求助了小王,他们俩现在才是利益共同体。
“屋里确实还残留着陈奶奶的魂魄,但也好处理,只是要他儿子的配合,我做不通他的工作,只能让你帮忙了。”
“需要我做什么?”
齐牧道:“只需要让他在屋里睡几天就行,或者你把他约出来,我来和他说清楚也行。”
“好,交给我,你等我电话吧。”
小王语气里充满了自信,让齐牧以为他很快就能说服陈强,便耐心等他电话了,可这通电话,一等就等了三天。
电话里,小王的语气略显疲惫,“办妥了,他一周以后回来,到时候你们可以见面详谈。”
“怎么这么久?”
他的一句问候打开了小王的话匣子,和他吐槽道:“哎,别提了,这个陈强和他妈似乎关系不太好,说什么也不肯回家去住,我磨了他好久才答应与你见一面。你说这什么事儿啊,我就一个卖房子的,没想到还得兼职解决家庭情感矛盾纠纷。”
“哎,真是钱难赚屎难吃,这些客户就没一个好相与的。”
齐牧听他巴拉巴拉一顿输出,深有同感,但他也不会安慰人,只能干巴巴的道:“辛苦了。”
“不辛苦,命苦!”
陈强是在外跑运输的,一年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公路上,回家的次数很少,这次听了小王的话,决定抽时间回来一趟,一次性解决老房子的问题,今后就再也不用回来了。
他们约见的地点,就在老房子里。
陈强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常年在外面跑,皮肤又黑又粗糙,光看外表就凶悍的很,齐牧和小王两个人站在他面前,稚嫩的很。
小王熟练的给陈强递了一支烟,“强哥,来,抽支烟,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
陈强的接过烟,目光转向了齐牧,问道:“你说这屋里不干净?”
齐牧点点头,“嗯,陈奶奶的魂没走干净。”
陈强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齐牧将那晚看到的事简单和他说了下,道:“老人家的执念应该是想和你吃顿饭,只要你在这屋里住下,我们自有办法让你们在梦里相见。”
之前也和柏长生商量过解决方法,他们没办法见鬼也没法和执念互动,只能通过梦境来解决了。
陈强的一支烟已经燃尽,他吐口最后一口烟雾,眼神在烟雾后明灭不清,等烟雾散了,他才道:“我不想见她!”
“什么?”齐牧大惊,没想过会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回答,忍不住道:“她是你妈啊。”
陈奶奶死了都想着多包些饺子给儿子吃,而他的儿子居然都不想见他。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他的质问让陈强有些生气,将烟头扔进烟灰缸里,冷声道:“你们知道什么,两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娃娃凭什么指责我?”
“哼,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们什么都不了解,就想用道德来绑架我,你们配吗?真以为读过两天书,就无所不能了?我呸!”
二人被他的攻势压的抬不起头来,唯唯诺诺的不敢说话,陈强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在对两个孩子撒气,烦躁的摆了摆手,“算了,和你们说个什么劲儿,你们走吧,这房子能卖就卖,不能卖就这么放着,反正也没指望。”
随后又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死了都不让我安生。”
一看他对钱的态度都这么消极,小王不干了,这房子可是他的业绩啊。
他忍着怕,顶着骂的当孙子,图什么,图的不就是这一星半点的提成吗,他可不能说不卖就不卖啊。
“强哥,话不能这么说,你跑大车辛苦吧,这么辛苦不也是为了赚钱嘛,听出来你和陈奶奶关系不怎么样,但咱不能和钱过不去啊。再说,陈奶奶再有不是,她也死了,活不过来了,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小王这番话说的让陈强的表情略有松动,冷哼一声,“是她说不让我回来的。”
齐牧道:“不论你们有多大的矛盾,今生的母子缘分已经尽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的身上有对你的执念,我可以帮你化解,但如果你本身不愿意交流,这份执念我们是不能强制解除的。这房子今后不论落在谁的手上,都是麻烦。”
小王也跟着叹息一声,“母子哪有隔夜仇啊,你们关系再不好,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母子啊,陈奶奶已经过世了,再大的仇怨也该烟消云散了,你可以把这栋房子当作她对你的补偿。”
说完指了指齐牧,“强哥,你别看他年轻,但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对你来说,不过是在老房子里睡上一觉,不会影响你什么,可这房子里的执念能消除,今后不论是租还是卖,都好说了。”
小王说完又给他递上一支烟,语重心长地道:“咱和什么过不去,也不能和钱过不去啊,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