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柏长生第一次和他道歉,齐牧没有坚持太久就转过了身,问道:“有没有受伤?”
柏长生点点头,嗯了一声,“有,好疼!”
齐牧一听顿时慌了,看着他问道:“伤到了哪里?我看看?”
“头疼,心疼。”
如果刚刚还带着气,此刻连最后一丝气也消了。
知道他这么做的本意是为自己好,可真见到他受伤了,齐牧跟着也难受。
按着柏长生躺下,这次他没有反抗,在他手里就像是面团一样,任凭揉扁搓圆,简直脆弱的不行。
“躺着,我给你揉揉。”
齐牧将柏长生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手指不轻不重的在他脑袋上按着。
“闭眼,看着我干嘛?”只是柏长生的眼神带火,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我想多看看你。”
他这话说的,就像是以后见不着了似的。
齐牧眼眶又忍不住红了。
柏长生握着他的手,问道:“怎么了?”
齐牧再也忍不住,趴在他身上,小声道:“我害怕。”
柏长生揉着他的脑袋,他因为起的急,脑后有几撮头发不安分的支棱了起来,柏长生一下一下的帮他抚平。
“今天吓着你了,那些可怕的事都过去了。”
齐牧摇了摇头,“我怕你……怕你……”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柏长生心里无尽的酸涩,“我懂,你怕我遭遇危险,但有些事注定躲不过去,我总得查个明白。”
“想不想听我刚刚遇到了什么事?”
齐牧红着眼抬起头,“想听。”
柏长生吻了吻他耳边,“算了,我带你去看吧。”
“我不进去了,万一你再受伤怎么办?”
“这次不会了,我知道怎么躲得开。”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我不会拿自己和你开玩笑的。”
之前不带他一起,是怕小世界里有什么意外,这次自己提前体验了,也就不怕和他分享所见所闻了。
齐牧道:“好,等明天再说,现在你需要休息。”
“嗯,明天去老房子那边,我们再进去。”
二人相拥着,却都没有睡意。
柏长生问:“睡不着吗?”
“嗯!”
“那我们说说话吧。”
“说什么?”
柏长生沈默一瞬,道:“如果柏家的诅咒没有被破解,你该怎么办?”
“我会一年之内忘了你,然后开启一段新感情。”
柏长生笑了一声,紧紧拥着他,叹道:“那样也好。”
他这么说,齐牧反而不乐意了,愤怒的瞪着他,“好什么好?你就不懂得再争取一下?”
“那时我都凉凉了,还争取什么啊。”
“你真是……”齐牧一时语塞,“别那样说。”
“我还真怕你说什么要跟我一起。齐牧,这世上没什么人值得你放弃生命,不管遇到了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
“没有什么比时间更无情的了,再爱的人,再刻骨铭心的爱情,都抵不过时间。”
齐牧听的心一揪一揪的,“说这些干什么,我不想听。”
“哦,这是我刚刚悟到的,想和你分享一下。”
“难怪人们常说失眠容易多想呢,哼,还真是,你怎么不想想好的呢,比如,咱俩的鬼屋越做越大,有一套属于咱们自己的房子,平米不用太大,但一定要朝阳,一到了冬天,外面再冷里面也晒的暖烘烘的。我们可以再养一条狗,早晨你遛,晚上吃完饭,咱俩一起出去遛。”
“嗯,狗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它米粉吧,等以后我们更有钱了,再养一只叫米线的卡皮巴拉,再养一只叫米皮的羊驼,再养一只叫米干的柯尔鸭。”
柏长生听的笑了,“你这是要攒齐了米制品家族呀。”
心里却生起一丝悲凉,关于未来他不敢想,一想,就没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了。
“是,我要把家变成毛茸茸乐园。”
柏长生贪恋的将他锁紧怀里,“齐牧,你这样是会让人玩物丧志的。”
“丧就丧吧,谁让咱们有钱呢。”
柏长生轻轻笑了起来,“好,以后我赚的钱,都给你。”
二人就这么相拥着,谁都没有睡,听着外面柏妈妈起床的动静,想必她又在准备早点了。
等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二人才磨磨蹭蹭的起床。
锅里温着小笼包和豆浆,餐桌上摆着两碟小菜,柏妈妈真是对每一顿饭都不含糊啊。
二人吃过早饭一起去了柏家老宅,柏长生作业没少研究笔记,这次使用起符咒来熟练很多。
很快将笔记本翻开,他都没有找杂志,伸手被齐牧道:“抓紧我。”
齐牧握上了他的手。
柏长生口中念咒,话音刚落,平地起风将他们吸入了笔记本当中。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的失重感很快就消散了。
他们来到了一片村落。
柏长生对他解释道:“这是李家村,我们之前去的那所宅子是镇上李员外家的,进去看看吧。”
整个村子的氛围一片愁云惨淡,每个人的脸上都如丧考妣。
“是鬼王报复他们了吗?”齐牧问。
柏长生点点头,“是,那个被当作祭品的新娘叫小曼,这就是她所在的村子,先去她家看看吧。”
小曼家偏的很,算是村子最外围了,那天晚上跟着来过一次,这次白天来,更能将她家的情况看个清楚。
门楣上挂着的白色挽联早已撤去,破旧的门板此刻更是脏污不堪,门上沾着秽物,四周丢着烂菜叶,一看就是被人扔的。
此刻门口围着一群人,三三两两的坐着讨论,无一不在怪怨他家女儿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应该开祠堂,让他家所有人接受审判。”
“都怪他们,害了全村人。”
“我呸,真是扫把星,咱们不能放过他们。”
“李老三,出来,别缩在家里当王八,你家闺女害了全村人,你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就是,出来,出来!”
大伙越说越气,有人忍不住了,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他家扔去。
吧嗒一声,石头撞在门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声音仿佛就像是一个信号一样,其他人纷纷低头,找着趁手的石头,向着门板丢去。
二人远远看着,柏长生道:“你看那些人的手。”
齐牧凝神细看,发现他们的手都覆着一层灰色的斑,那斑就像是壳子一样焊在他们手上。
“这是……”
“他们得了一种怪病,石化病,从手上开始慢慢覆盖全身。”
“真不敢想象这世上还有这种病。”
“嗯,他们把这病的根源怪罪于小曼,认为她没有起到安抚鬼王的作用,害了全村人。”
门板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被砸的摇晃不停,照这样下去,再来两轮门板就塌了。
齐牧恨恨地道:“他们好不讲理,需要奉献的时候把无辜的女孩推出去献祭,奉献失败了,又怪人家没起到作用。”
“这些人,脸咋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