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空湛蓝,云阴风寒,河面初冰冻。
沙笼尘清,悲雁鸣,阔空度,莫论残冬缤纷。
天涯有情,故旧重逢,拥炉酒宴酣。
笙歌风月,丽人姝,香粉吹,和气乘兴无归。
青原城道台府。
古清沉上门,令先无比热情,火炉升上,美酒温好,还安排美人舞蹈。
古清沉并非因这些而来,只是每当他开口提及古时雪,令先立刻会说,我儿媳妇与孙儿好得很,听曲看舞喝酒,亲家上门,我必须让亲家开心。
古清沉实在没心思,三壶温酒下肚,古清沉站起身道:
“令帅,既如此,我走。”
令先急忙起身,将古清沉拉住道:
“哎呀,亲家不喜欢这些,撤下便是,请坐请坐。”
令先摆摆手,让美人们走个一干二净,古清沉揉揉脑门,终于耳根清净无比,古清沉直言道:
“亲家,我便是来探望雪儿,你好歹让我见一面吧。”
令先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帮古清沉倒上一杯酒道:
“亲家,我大哥之祭日已至,前些日子没空,如今空下来,我需前往探望我大哥。”
顾左右而言其他,又来这一招,古清沉无奈道:
“你的意思,雪儿也需前往祭拜?”
令先灌下一杯酒道:
“我大哥离这有些远,一直在古丘的极西之地呢。”
总是答非所问,古清沉快被令先逼疯,古清沉无语道:
“亲家,你究竟想做甚,直说可好?我已快被你弄成个疯子。”
令先满脸笑容,不慌不忙道:
“亲家,你不对我大哥感兴趣?”
我感个屁的兴趣,然而逝者为大,古清沉不好意思发脾气,他忍气吞声,劝慰道:
“过去的已过去,亲家当节哀,莫要为悲伤所左右,未来尚是美好的。”
令先点点头,嗟叹道:
“多谢亲家劝解,我不如亲家啊,要不,亲家随我一同去看看?”
“雪儿也去?”
“有孕之身,不合适,待她生完方能前去。”
古清沉气极反笑,他苦笑着问道:
“呵呵,亲家,你为何非要我同去?”
“我一个人前往,甚是孤单。”
“十八骑?”
令先摇摇头道:
“就咱俩,怎样?可否陪我一回?”
古清沉搞不懂令先,十八骑从未离开过身边的人,为何去扫墓,非得是一个人去,令先像是看出古清沉的疑虑,令先解释道:
“以往我都是一个人,悄悄去暗暗回,只是无人知晓而已,我怕别人在路上截杀我。”
古清沉捂额道:
“如今你告诉我,万一有事,肯定全是我之过错,亲家,你真坏。”
“怎能这么说,因你是亲家,我信任你,如此方才说明,亲家不可想歪,怎样,给个痛快话。”
万般无奈,古清沉真担心有人会在半路刺杀令先,届时全是自己背锅,一道去,尚能洗清嫌疑,古清沉迫不得已道:
“行,我陪亲家去,只是这日后,望亲家能多带点人,有备无患呐!”
“呵呵,不怕,去的人多,会打扰那里的百姓,我大哥定然不高兴,还是我一个人偷偷的来回,甚好。”
“行,何时走?我一直在你身边,亲家你得做证,我未派人跟随,若真有人刺杀,可与我无关啊!”
“哈哈,亲家爽快,明晨便走,一人双马,要不了几日便能到达,今晚尚请亲家休息好。”
古清沉可不想休息,他疑问道:
“亲家,我陪你去过之后,是否可以见见雪儿?”
令先顿时不满道:
“亲家,你说得好像是我在要挟你似的,我儿媳妇是你女儿,你随时见都可以,只是我儿媳妇不在这,否则我还不早让她来见你?!”
“啊?”
古清沉有点懵,茫然问道:
“不在这?那雪儿在何处?”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自然在她夫君家中啊,我大嫂在家,我夫人也在,难道不好?”
“不不不,亲家误会,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层,有些惊讶。”
“你陪我去过之后,我再陪你去,岂非完美!”
这下倒好,路上若真有刺客,还必须全力杀敌才行,硬生生当一回令先的保镖,古清沉努努嘴道:
“完美,完美至极。”
古清沉很郁闷,他感觉掉入令先的套里,但自己有些话无法明言,只能说还是令先棋高一招,将雪儿送至古丘,自己在青原城与他闹翻都没用,这坏东西,一如既往的坏呀!
寒侵夜枕,风霜冻晨。
青原城初冬的清晨,寒霜覆盖,北风肃杀,冬空阴沉,萧条惨淡之色,较为浓重。
鸟儿一如既往的在晨鸣,松柏变得愈发顽强,似在警醒流浪在外之人,天气虽冷、仍须傲然屹立,寒风虽冻、脊梁永远不可屈,人间无情、心却不可冷,血必须滚烫,如此方为人。
“达巴城”
令先带着古清沉,准备在这里过夜,来到城主府门口之时,令先向古清沉解释道:
“亲家,我们需从这里往西至柯提城入古丘道,再过吉勒城与鼓角城,至古柏城后,便能到凤东城,如此走为最快。”
“呵呵,我是双眼一抹黑,跟着亲家走便是。”
“亲家勿忧,旅途需快乐,达巴城主青羌乃我之故友,今日便于城主府休息,顺便与老友喝上一杯,至古丘道之后,咱俩只能住客栈,亲家请看,那便是青羌青城主。”
古清沉顺着令先的手看去,正见到一人气呼呼从城主府那一头走过来,令先招呼道:
“青兄,你在忙甚?”
青羌被喊得一愣怔,看清人之后,顿时欣喜地想打招呼,结果令先比划出个禁声,青羌笑笑表示明了,无声地将二人带至城主府后宅内厅。
此处安稳,在令先的介绍之下,相互认识之后,三人一阵寒暄,古清沉不解地问道:
“青城主,方才见你气呼呼的模样,是否有何事?”
令先连声道:
“青兄,若有事一定要说,我会尽力而为。”
青羌摆摆手苦笑道:
“区区小事,乃我族内一对亲兄弟,为家产之事,竟然拔刀相向,老大被砍伤,已送医馆,唉,此事与他人尚可谈论,若在令帅面前,说出来简直丢人现眼呐!令帅容人之量,江湖皆知,实乃我等之楷模也。”
古清沉面无表情,却未接话,令先劝慰道:
“青兄,世人皆会犯错,我令先同样如此,有则改之便是,待他二人冷静之后,好好与他俩说说,人嘛,皆是一时冲动之贪念所致,将感情致于第一位,自然会各退一步,万不可伤这一世的兄弟情谊。”
青羌拱手致谢道:
“我每当不能容人之时,便告诫自己,快想想令帅,如此心中便能得到宽慰,令帅,我也要多谢你啊,大帅乃我等之明灯也!”
令先展颜欢笑道:
“哈哈,青兄何时学会溜须拍马,今晚必须好好喝一杯,亲家,对否?”
古清沉缓过神,急忙道:
“呵呵,对,极对,呵呵!”
正值此时,一道冬夜的寒风,带着逼人的冷气,如鬼魅般窜入厅中,钻入古清沉的衣领内,让他瞬间打出个寒颤,古清沉顿时遐想着,为何青原道的初冬这般刺骨,简直有些刺痛人的心。